「南南！南南！」賀止抱住項南的身體，感覺項南在發抖，死死的咬著嘴唇，臉色慘白，「阿熱快點攔一個車！趙躍給校醫院打電話！」

「好！」

賀止想掰開項南的嘴，卻怕把項南弄傷，「南南，南南！你醒醒，醒醒！你哪裡疼？告訴我好不好？你別嚇我！

然而項南並沒有回應，雙眼緊閉，兩手捂在腹部。

趙躍打完電話蹲在賀止身邊，表情焦急，「老幺兒怎麼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賀止抱著項南，瞳孔驟縮，項南的嘴角閃過了一抹猩紅。「南南！南南！」

「這…這是血……老幺兒！阿熱！快攔車！」

「知道！」

賀止雙目赤紅，抱著項南的手在顫抖，「到底傷到哪兒了……肚子，對！肚子！老大，快把南南衣服撩起來！輕一點！」

「嗯！」

棉質短袖的衣擺被輕輕向上捲起，露出雪白的肌膚……和胃部上的一塊刺眼的淤青。

「怎麼會這樣！」趙躍的手在發抖，賀止的狀態更糟，在看到那塊淤青的瞬間眼淚就下來了。

「艹！」

「止哥！有車了！」阿熱身上全是汗，看到項南的狀態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自己想打人，「止哥，攔下來一輛校車，快上來！」

賀止打橫抱起項南，趙躍和阿熱護著項南的腳和頭上車。

「哎呦！這是怎麼回事！」司機大叔一看見失去意識的項南臉色也變了，「快快快，後面幾個同學麻煩給讓個地方！」

職工宿舍這裡屬於校車發車後的前幾站，所以這時車上的人也不多，眾人看到幾人的狀態也都趕緊騰出位置。

「司機大叔！麻煩您送我們到校醫院可以嗎？」

「沒問題！你們抱好那孩子啊！」司機大叔啟動車輛，對後面喊了一聲，「同學們！我先送這幾位同學去醫院！如果一會兒你們著急我就把你們放在別的車上！」

「沒事司機師傅！您開車吧！」

「對！救人要緊！」

「謝謝大家！謝謝各位！」賀止抱著項南的上半身，握著項南的手，眼淚都滴到項南的臉上，和項南嘴中溢出的一絲鮮血混合在一起，「南南，南南，你撐住，你別嚇我啊，馬上就到醫院了。」

校車不大，坐在後面的幾個人打量著四人，突然想到了什麼，「止神？南神？！」

「項南學長他怎麼了？」一個女生有些關切地詢問，卻看到賀止的注意力全在項南身上，只是搖了搖頭，她沒覺得沒被尊重或是怎樣，反而更加擔心項南的狀況。

校園內的路上車少人也少，一路都很暢通，但路上會有減速帶，每次一經過，項南都會因為顛簸而疼的發出呻/吟。

「咳咳，咳咳——」

「南南！」

「南哥！」

「老幺兒！」

項南嘴裡嘔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賀止的白色上衣。

「司機師傅快點！」

「南南！南南！你別嚇我！你別嚇我！」賀止顫抖著手把項南的頭側過來，防止血液嗆到項南的氣管里，「項南！項南！你不許有事！你聽見沒有！」

「到了到了！」

「謝謝司機大叔！」

阿熱斷後，剛要拿出學生卡刷錢就被司機大叔攔住，「別刷了，去看看那個小夥子吧！沒事兒！」

「別，大叔，今天真是謝謝您了！」阿熱把錢付完，跟百米衝刺似的往醫院裡跑。

項南已經被送進了急救室，賀止像脫了力，靠著牆滑坐在地上，他的雙手，衣服，褲子，上面都沾滿了項南的血，一大片。

「止哥！老大！南哥呢！」李朋飛幾人也從公寓趕過來，看到賀止身上的一片血紅，臉都白了，「南哥他——」

賀止搖搖頭，無力的靠在地上，「我不知道，他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

氣氛壓抑，眾人都關切地注意著項南的狀況。沒過多久，宋凡匆匆趕來。

「賀止！項南呢？！」

宋凡站在一群少年中，看到滿身是血的沉默著的賀止，一拳打在牆上。

「艹！」

「誰是家屬。」

「我是！」賀止衝到醫生面前，「我是！他怎麼樣了！有事嗎？」

醫生搖搖頭，看向宋凡，「你是病人的老師吧？你們幾個是他的同學？」

「對，醫生，您有事跟我說吧！」

醫生點點頭，嘆了一口氣，「這位同學患有輕微的胃潰瘍，然後胃部又受到了撞擊導致創面大面積破損，才會造成嘔血。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需要靜養，剩下的注意事項等病人醒了再和你們說吧。」

「好的，謝謝您了。」

「對了，這個好像是這位同學的手機，」醫生把手機遞給宋凡，「我們拿出來的時候還在錄音頁面，我想應該對你們有點幫助。」

宋凡和賀止眼色一凜，「好的，謝謝您了。」

項南被推進了普通病房，一群人跟著等在了門外。

「趙躍，你下去給項南辦理一下繳費手續，用我的卡。敬華，你去給賀止和項南拿兩套換洗衣物。你們幾個先回去，這裡有我和賀止就行，隨時等我消息。」

「可是宋老師……」

「大飛，阿熱，你們回去吧，」賀止低著頭，讓人看不出表情，「人太多了也不方便，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去實習，今天謝謝你們了。」

李朋飛還想說什麼，卻被魏天佐和魏鍾書攔住，使了個眼色。

「那，止哥，我們走了。」

「嗯。」

宋凡和賀止坐在項南的病床旁邊，賀止緊緊握住項南的手。

「出來談吧。」

「嗯。」

宋凡和賀止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兩個人臉色陰沉沉的，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到底怎麼回事。」

這句話，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從賀止嘴裡蹦出來的，每一個字都透露出冰冷。

宋凡冷著臉，把前因後果給賀止講了一遍，又把錄音放了一遍，這一次，兩個人的表情像是要殺人。

「這個王明揚，我要他身敗名裂！」

賀止一拳砸在長椅上，眼淚止都止不住。

「賀止，我不攔你，但你要有分寸，」宋凡拍了拍賀止的肩膀，「不然項南的罪就算白遭了。」

「我知道。」

宋凡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賀止這一次不可能善罷甘休了。

項南是第二天早上醒來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無力，後背和腹部火辣辣的疼，特別是胃，一動彈都疼。

「南南！你醒了！」賀止沒睡覺，慢慢扶著項南坐起來，「哪裡疼？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沒事，嘶，沒事，」項南靠著枕頭，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偷偷的瞟著賀止的表情，「你、你都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賀止摸了摸項南的臉，眼中的疼惜毫不掩飾，「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瞞著我？」

「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不是大事兒？那什麼是大事？」賀止冷著臉，直視著項南的雙眼，「項南，我是個男人！你想保護我，難道我就不想保護你嗎？」

「老賀，你別生氣，我真的，我就是一時心急，我不是……」

「一時心急？一時心急還會準備好錄音嗎？」賀止捏著項南的下巴，沒用多大力氣，卻讓項南清清楚楚的知道，賀止，真的生氣了，「項南，你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老賀，你別生氣了，好不好？」項南用沒打針的手撤了撤賀止的手指，可憐巴巴的，賀止一點重話都說不出來。

「嗯，寶寶，你記住，再有事一定和我說，咱倆是一輩子的，是一體的。」

「嗯嗯。」

「好了，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我去問問醫生還有沒有別的注意事項。」

「好，那我等你回來。」

賀止低頭親了親項南泛白的嘴唇，面露心疼，「嗯，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