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做什麼！」

西穆勒聽到了砸碎東西的聲音，他想要呼救，但嘴巴被厚重的膠帶纏了起來。

「吱——吱——」小弗蘭克踩到一片地板，他感覺到腳下處於懸空狀態，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斧頭，用力劈了下去。

木頭碎開了，裡面是空的。

西穆勒拚命地掙紮起來，人連帶椅子都摔在地上。他看不見，不知自己現在是在哪裡。

小弗蘭克皺了皺眉，他朝身旁人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小弗蘭克見別人猶豫不決，愈發認為自己沒有聽錯，他鑽入了下面的地下室，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手下偷偷趕過來向他報道，說這裡沒有錄像帶裡面的房間。

錄像的儀器是背對著光的，所以錄下了完整的房間。

他心中仍有疑慮，但不得不離開。

「弗蘭克，你知道昨晚發生了大規模的搶劫案件嗎？」赫爾曼輕敲著桌子。

小弗蘭克不卑不亢回答道:「我也是今早才知曉，元帥，需要派太保秘密調查嗎？」

赫爾曼心裡暗暗掂量著，雖然他安排的監視者很難達到二十四小時的監視效果，但間隙時間也十分苛刻。

最後，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不用大費周章，派普通警察去善後就好了。

小弗蘭派人潛入赫爾曼的團隊修改了錄像帶的分布密集圖，所以赫爾曼暫時察覺不出什麼，不過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不多了。

「為了帝國的利益，可以去犧牲部分平民的利益。」他想起了老弗蘭克對他的教導。

米卡回去的時候順道去了恩諾養身體的城市，街上貼滿了關於他們的報紙，有不少被風打在了地上，也沒見人重新貼回去。

「米卡，你說的事情，我考慮了很久。」恩諾在米卡要離開的時候拉住了他的衣角，他的手腕是顫抖的，「我想去見見他們。」

米卡微微一怔，他轉身把恩諾摟進自己的懷裡。兩具身體都是冰冷的，但他們知道緊挨的胸口在發著熱。

恩諾本就識人慢，何況這群人現在生著的是同副面孔:驚惶，猜忌，麻木。

他記得其中一對夫妻，因為他抱過那個叫埃爾文的嬰兒。小小的，淺黃色的頭髮，猶太人很少有的藍色眼睛，和他小時候很像。

「埃爾文呢？不會已經……」

「他應該被照顧的很好。」丈夫的嘴唇泛著白，但他的語氣很平靜，「他現在不是我們的孩子了，而是光源計劃的孩子。」

恩諾直勾勾地瞪著他們，許久後才閉上眼睛發出長嘆。記憶里那張嬰兒模糊的臉，愈來愈清晰，不過顯示出來的是他的五官。

「我的父母，也是像這樣把我送給了一個德國醫生。」恩諾忍不住掩面而泣，淚水流幹了，就扯著嗓子幹嚎，他控不住自己的情緒，眼睛睜開眼球似是浸在紅酒里，「早點送走好，不要讓他知道自己是猶太人……」

恩諾幹澀的喉嚨里好像要湧出什麼東西，他又想起了自己吞下的那個父母被打死在街頭的黑白報紙，那模糊成片的血肉仿若組成了一張張怨恨的臉龐，他們從報紙里伸出了冒著蛆露出白骨的手臂，狠狠地刮著自己的胃袋。

米卡不知所措，慌忙地捧起恩諾的臉，兩人的額頭抵在一起，傳遞著溫度。米卡對上了那雙失神的藍色眸子:「恩諾，沒事了，真的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