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桌子被掀翻在地，紙牌散落了一地，溫二抬眸緩緩地掃視了遍眾人，冷喝道：「誰說的？」

沒人敢應聲，一個個當起了縮頭烏龜，旁邊那個負責給他們端茶倒水，看起來年紀尚小的男孩想要打個圓場，半開玩笑道：「哥哥們可別衝動啊，為了這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傷了和氣不值當……」

「你算個什麼東西？」花襯衫挑眉嗤笑了聲，「想當和事佬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男孩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又羞又懼，也知道自己這回是撞槍口上了，只能自認倒霉地不住彎腰認錯。

「別難為他了，他說的也沒錯，都散了吧。」陌昔打了個哈欠，一手抱著枕頭，另一隻手擺了擺。

沒人敢動，只是那一雙雙眼睛不安分地偷看了幾眼花襯衫還有溫二，花襯衫怒上心頭，吐了句髒話罵道：「一個個耳朵聾了還是怎麼著，聽不懂人話嗎？」

所有人這才一擁而散，房間里很快就只剩下了陌昔，花襯衫還有杵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溫二。

陌昔揉了揉睡眼也正準備回房間，發現花襯衫還有溫二還在那裡沒有要走的意思，疑惑地問道：「謝壹、溫二你們還不去睡嗎？」

溫二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謝壹長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陌哥，我都把自己的臉鋪平了放在你腳底了，就算看不上眼好歹也踩兩下嚇嚇那群不長眼的東西，也省得他們老擱那兒不陰不陽地膈應人。」

「好意心領了，不過他們也確實沒有說錯什麼，我就是整天閑的沒事兒還瞎晃撘，我自己都覺得挺惹人嫌的，要不過兩天我搬出去住？」陌昔摸著下巴認真地考慮起搬走的事。

住進這座公寓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恃才傲物，這裡有人是初入商圈就打出了名頭的經商奇才，有人是被扔進戰地活著回來的士兵，有的是跟著席九爺一手打下了半壁江山的大功臣家的孩子，再不濟也是席家沾親帶故的遠親，就算一無是處也還佔了席家的姓氏。

就拿謝壹來說，席家第一家臣謝氏一族的獨苗，他父親謝臣是跟在席九爺身邊的大管家，席家大小瑣事都要經過謝臣的手才能呈交給九爺，擱在古時候就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一樣的存在。

陌昔身上可沒有這些耀眼的光環，他就像是被扔進了一堆珠寶里的普通石頭卻被標上了和珠寶一樣的價碼，活該被人擠兌。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你當年……」溫二想要說些什麼，可一對上陌昔看他那清冷的雙眸，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了。

「差點兒死了只能說明我的無用，死了好歹還能混上個名頭列入席家的義士陵園，沒能在那個時候死去大抵是我臨死的時候後悔了也害怕了，上天聽到了我不想死的哭喊才大發慈悲地留下我這條命。」

陌昔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瘦削的背影緩緩沒入沒有一絲光亮的房間，留下了句話：「以後那些舊事就別提了，席家早就已經一清二白了，過去的那些人啊事兒，甭管你記不記得，都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