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一片寂靜，只有幾人淺淺的呼吸聲。

「真是、真是卑鄙無恥！」

賀爸爸一掌拍在茶幾上，發出巨大的聲響，連上面的水杯都跟著震了震，「你把那個老師的資料發給我！」

「爸，你要幹嘛？」

「幹嘛？就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為人師表！」賀爸爸臉都氣紅，胸口也不停地起伏，身邊的賀媽媽也紅著眼眶，雙手顫抖地拿著那兩件血衣。

「兒子，這事兒交給我和你爸，我和你爸不會讓他逍遙法外的！」

賀止和宋凡對視了一眼，嘆了口氣，「爸，媽，宋老師已經整理了他惡意扣留學生留學文件的證據了，我們會找個機會上報給系裡的領導。」

「你這頂多就是讓他降級，再不濟就是讓他暫時失業，那他對南南做的那些事就可以算了嗎？！」

賀爸爸現在怒火中燒，原本他就對項南這個孩子很有好感，接受了他和賀止談戀愛之後，更是把他當親兒子看。他的話讓眾人都陷入了沉默，賀止抓了抓頭，怒吼出聲。

「我能怎麼辦！難道要南南去法院告他嗎？！告他性騷擾！告他強/奸未遂！別說現在還沒有法律能制裁強/奸男性的罪名，就算有，那以後南南的名聲怎麼辦？！」

賀止嘆了一口氣，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飲而盡，「對不起，爸，媽，我太激動了。」

「不怪你，是我考慮的不周全。」

賀媽媽拍了拍自己老公的後背，嘆了口氣，看向兒子，眼神冰冷，「兒子，這事交給我們吧，不用告他，我們也能讓他嘗到惡果。」

「媽？」

「兒子，我知道你想自己給南南報仇，你可以去用自己的方法，讓他受到身體上的痛苦，但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和你爸吧。」

賀止還想說些什麼，但宋凡在旁邊點了點頭，他也只能同意。

「對了，我得快點回去。」賀止猛的站起來，下了三人一跳，「南南看我看的特別緊，他應該是怕我去找王明揚報仇，我得回去，我怕他不安心。」

「對對對，兒子，你先回去，我和你爸給南南昨完飯再過去。」

賀止點點頭，「嗯，那我坐宋老師車過去，車鑰匙留給你們，謝謝，爸媽。」

賀爸爸走到賀止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兒子，該長大了。」

「嗯。」

宋凡雙手握著方向盤，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滿臉陰翳的賀止，「說吧，你想怎麼辦？」

「宋老師，明天，想個辦法幫我把他約到後街，但別讓他知道是你。」

「後街？你想揍他？」

賀止斜了宋凡一眼，眼神里的狠厲讓宋凡有些心驚，「不是揍他，是幫他長長記性。」

「……行，但我得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不能去，你得幫我穩住南南。」

宋凡嗤笑一聲，搖搖頭，「我穩住南南？是你太瞧得起我了，還是你太瞧不起南南了？那小東西腦子轉的可快，你瞞不住他的。」

「能瞞多久是多久，我會儘快回去。」

「賀止，如果他把你這件事上報給學校，你會被開除。」

賀止用手指點了點車窗，「世界上有一個詞，叫做，套麻袋。」

「……哼，」宋凡笑出聲，推了下眼鏡，「知道了。」

項南坐在床上，兩隻眼睛卻不停地往門外瞟。

「南哥，你睡會兒吧，止哥一會兒就回來了。」

「阿熱，我都睡了一上午了，再睡就成豬了，而且我真的睡不著，」項南看著緊張兮兮的趙躍和阿熱嘆了一口氣，「哎呀，我真沒事兒，我現在都好多了。」

趙躍看著面色蒼白的項南，又想起昨天驚險的一幕，搖搖頭，「是是是，你最牛，你昨天吐血是在那兒練功排毒呢是吧？」

項南：「……」

「南哥，你就好好歇著吧，你昨天真是嚇死我們了，你現在想吃點什麼嗎？」

項南憋嘴，抿出兩個小酒窩，「沒事，阿熱，我不餓，真是對不起啊，昨天嚇到你們了，還害你們擔心。」

「你道什麼歉啊？」趙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摸摸項南的頭，「我們是嚇壞了，賀止都快嚇死了，你一口一口血吐在他身上，衣服都紅了一大片，他臉都嚇得發青了。」

項南嘆了一口氣，喝了一杯水，他也沒想到會這樣，運氣太差了。

「南南。」

「老賀！你回來了！」項南問聲抬起頭，眼睛發光似的看向正走向自己的賀止，「老賀，叔叔阿姨呢？」

「在公寓收拾東西，做飯呢，一會兒給你送過來。」賀止向趙躍和阿熱點點頭，坐在床邊，理了理項南額前的劉海，「這幾天只還能吃清淡些的食物，不過，以後你也別想吃辣的東西了。」

「啊，別啊，沒有辣的生活就失去樂趣了！」

「行了你！你就好好聽賀止的話吧！」

「老宋？」

「宋老師！」

「宋老師！」

幾人紛紛向宋凡打招呼，宋凡點點頭，坐在凳子上，「呦，讓我看看，這回怎麼這麼消停啊？」

「……你是來說風涼話的嗎？」

宋凡聳聳肩，「我是來關心關心我的學生，再有一個月就要論文答辯了，你可別偷懶啊。」

「你明知道我論文寫完了！」

「寫完了是寫完了，你這不是還沒答辯嗎？萬一又搞出來一個零分，你怎麼辦？」

項南：ok,I'm fine

「宋老師。」

「行了，知道你心疼他，我不嘲笑他了，」宋凡看著項南鬱悶的小臉嘆了口氣，「對了，你逄老師要過來看你，明天我倆一起來。」

「你替我謝謝逄老師，但就別讓她來了，醫院一股藥味兒，你折騰逄老師幹嘛？」

「行了，你要真怕折騰我們這幫人，你就好好養病！」

「哦……」

晚上的時候賀家爸媽，兩邊室友，全都來了，項南和一群人聊了好一會兒，最後因為藥物的原因睡了過去，眾人才離開。

「止哥，你是不是想找王明揚？」

賀止抬頭看了魏鍾書和林敬華一眼，「你倆怎麼知道的？」

「阿熱和老大跟我們講了個大概，我們猜到的。」

「這事兒別和南南說。」

「我們知道，我們和你一起去。」

「不行，」賀止表情嚴肅，眼神堅定，「這事兒和你們沒關係，不能把你們牽扯進去。」

「可是，止哥！你和南南都是我們兄弟！」

「你們也知道咱們是兄弟！」賀止看了病房一眼，壓低聲音，「馬上就畢業了，你們別跟著牽扯進來，要真想幫我，就瞞著南南，讓他安心養病。你們不用擔心我，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林敬華還想說什麼，卻被魏鍾書打斷，「知道了，老大。」

第二天

賀止靠在後街的一個拐角處，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聽到傳來的腳步聲，瞬間抬起頭來。

昨天晚上，王明揚收到了一份匿名的郵件，裡面的內容是關於他真實性向的證據，那人約他來後街。他不能不來，他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地位，一旦自己是同性戀的事情曝光，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就都沒了。

王明揚攥了攥拳頭，壓下一口氣往約好的地點走。

「啊——」

一片黑暗籠罩在眼前，有人用麻袋套住了他的頭，他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一拳打在肚子上。

賀止隔著麻袋按住王明揚的嘴，一拳接著一拳，拳拳到肉，王明揚只能發出疼痛的悶哼。

「你聽著，這隻是個開始，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王明揚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扯掉身上的麻袋，他臉上一點傷都沒有，身上卻慘不忍睹。

剛才那人……完了……王明揚手腳冰冷，一種極為不詳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