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小說: 多情劍 作者:烨七爷 字數:3245 更新時間:2020-03-23 03:21:15
「這是哪?」慕楠辰睜開眼,看著眼前陌生的擺設,恐懼不減反增。良久,又覺得這屋子很熟悉,他似乎待過。
「您醒了?您感覺怎麼樣?」君悅剛進屋就聽到人聲,只見床上的人已經醒了,幾日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王爺說,人醒了便沒事了,果然沒有騙他。
「君悅……」慕楠辰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如今見著熟悉的人,只覺得恍惚。
「陛下,我在這,您大病初癒,多休息才是。」君悅知道,這人病的厲害,看人虛弱的模樣,心裡難受的厲害。急急走近人床榻,扶著人靠著,將手中藥給人。
「我,病了?多久。」是,慕楠辰總覺得大腦亂的厲害,有些事不記得,或許是不知道真假。一場噩夢,讓他對一切都產生疑慮。
「您昏迷了七天了,陛下。」
「你,是真的?」喝了藥,慕楠辰顫抖著雙手,撫摸著君悅的臉,那觸感,是真實的,眼前人的體溫,是熱的。
「您怎麼了?」君悅不明白,這人說了什麼胡話。真一字,是哪一樣的真。
「我很累,君悅,抱著我。」太累了,甚至,精疲力盡。屋子裡沒有外人,慕楠辰少有的脆弱展現在君悅面前,伸手摟著人腰部不放。
「您,怎麼了?」這是君悅初次見到慕楠辰的脆弱,這得來不易的溫情,他的依賴,讓那受傷的心得到了彌補。或者,他從來沒怨過他,也放不下他。
即使被人傷害,除了痛苦的時候,他還是在意他。這個人,是給他光明的人,也是讓他痛苦的人。他現在在自己懷裡,抖的厲害,可是做了什麼夢。
「是我沒用,讓您受驚了。」如果他再強大些,再厲害些,就不會讓慕楠辰落水。如果他沒那些恐懼,那個時候,他就可以救他。
也不會,這麼長時間,失去這人的消息。
「我,怎麼回來的?」是,沒有任何記憶,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那樣的夢,似乎只是一場夢。他醒來,就見到了君悅。
「是王爺將您找回來的。」君悅不疑有他,只是覺得慕楠辰現在不太正常。
也對,這人昏迷這麼久,對眼前的一切有懷疑也是正常。或許,他還會懷疑,他出事,和南王有關。
「是麼……」是慕容安帶他回來的,在那之前發生了什麼?慕楠辰所有的記憶,究竟是夢,還是現實。慕容安對他……或許是夢,只有在夢裡,才會遇到那麼可怕的事。
慕容安心在君悅身上,不是麼。
「是,他很擔心您,您昏迷這麼久,王爺一直陪著你,我看得出來,他很在意您。」君悅是為了慕容安說話,想要慕楠辰不要有什麼誤會。
可是,事實確實如此,慕容安一直陪著慕楠辰,他們都陪著他。
「你是說,他一直在我的身邊?」怎麼可能呢,那人會擔心他。或許,慕容安陪在自己身邊,是為了君悅。
對,這樣的事實,他差些忘記了,那小子心在君悅身上。
「您在懷疑麼?」
「那麼你呢,你也擔心我麼?」慕楠辰不答,換了另外的問題。他不想去思考,慕容安究竟在想什麼,更重要的是,在君悅心裡,他……算什麼。
為什麼,明明得不到的男人,他還想要一個答案。明知道,得到答案,對兩人都是傷害,他還想問。
「您是天子,我擔心您,也是應該的。」君悅愣住,如果慕楠辰問他,那樣的答案,他不敢去想。
無論是慕楠辰還是慕容安,如果只能選擇一個,他不會選擇前者,他欠慕容安那麼多,他也不可能選前者。
「那,如果我不是天子,你……罷了,下去讓人準備,我們擇日回宮。」如果他不是天子,該有多好。
然而這樣的問題,只能想想。從那一晚開始,他這樣的身份,便已經註定。其實君悅在不在意他,不重要。他在不在意他,也不重要。這人如今還在他的身邊,已經夠了。
「是,屬下告退。」如果不是天子麼?君悅走到門口,回頭看著人,繼而離開。如果這人不是天子,怕是……他早就死了。
怎麼可能忘掉,那個人站在他面前,說他是他的人。怎麼可能忘掉,也是那個人說,要自己為他活下去。
一次次受傷,起初……他能明白,慕楠辰是關心他的。或者,他是一個人,也會有憐憫之心,在意他們。
什麼時候變了?君悅記不清,似乎突然就變了,又或者,是在流逝的時間裡,慢慢的變了。
高高在上的人,那張臉,原本便少笑容的臉,突然就不笑了。那個會關懷他們的人,突然,就連誰死了都不在意了。
不,或許……他還在意著林熙兒……
「皇兄他,醒了?」慕容安端了食物,剛登上二樓,便看到出了屋子的人,猜測,便也是如此。
「您怎麼不多睡一會?」君樂回過神來,見著慕容安滿臉憂慮,伸手便想要接過人手裡的食物。這些事,他去做就夠了,這人畢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南王。
「我擔心你,擔心皇兄,怎麼睡得好,他沒事了?」終究是天子,他擔心他也是應該。何況,他帶他回來,若無意外,怕又被人誤會什麼。
「陛下醒了,身體還有些虛弱。」
「你下去吧,我去照顧他。」何止是君樂,除了他,還有其他人可以照顧慕楠辰。可是,慕容安總不放心,或許,是想要確認什麼。
「可是,你應該休息。」慕容安臉色很差,多日不曾休息,是擔心慕楠辰。現在人醒了,更不該事事勞煩他。
「他是我皇兄,我看看他,你不必擔心,我有分寸。去吧,好好休息,我可不想,你也出事。」慕容安不讓,一定要君樂休息。
「也好。」兩字也好,也只能如此。君樂總算讓開位置,讓人進屋。如果告訴慕容安,慕楠辰醒來問了一些奇怪的問題,或許,告訴慕容安,慕楠辰懷疑他們的兄弟之情,這人會不會很失望。
所以……君樂閉口不言。他不想讓慕容安難受,也不願去想,天子究竟想做什麼。他只想待在他的身邊,無關情愛,只做他的劍就夠了。
「出去!」慕楠辰正欲換衣服,門被人推開。看著進屋的人,頓時僵硬了身子,後退半步,握住掛在床幔上的劍,直指著人。
「皇兄?」慕容安不明白,這下,這人連屋子都不讓他進了?
「別過來,出去,滾出去!」真與假虛與實,慕楠辰已經分不清。恐懼,以及憎惡,他分不清什麼是真的假的,更分不清忘記的是什麼,記住的,又是什麼。
「我可是犯了什麼錯,才讓你這樣?」慕容安跪在人面前,實在記不起來,怎麼得罪了這人。
「你……」劍終究落到地上,慕楠辰失力的坐在床上,右手撐著腦袋,右手扣著床頭,不斷用力。
記不清,究竟發生什麼?那是夢還是現實,他分不清。
夢裡的慕容安是魔鬼,甚至,比那個死人更可怕。他說的話,每一句,都讓他恐懼,憤怒。
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
「頭還疼麼?」見慕楠辰軟了口氣,慕容安起身將食物放桌上,小心翼翼的靠近人。
「我們……是怎麼回來的?」求救一般,慕楠辰忍住恐懼,抓住人袖子,再往上抓住人衣領。
他想問,想要慕容安告訴他,他只是做了一個噩夢,那些,只是夢,就像那個鬼一樣,都是夢。
「你還記得麼,是我找到了你。」如此脆弱可憐的模樣,真是可憐啊……慕容安伸手摟住人,溫柔的拍著人後背,小心安撫。
「然後呢?」那個時候,他醒來,見到了慕容安,也知道這人給他清理了身體,然後呢……他們一起,在那個地方,呆了三天。
「那天我和你出去,我們到寺廟求籤。」他從沒見過這人脆弱的模樣,從來沒有。他的兄長在他面前永遠是溫柔的模樣,到後來,便是仇人一般,陌生人一般。
現在,他這樣,可真是可憐……
「是,我們打算到寺廟求籤,半路遇到了大雨,便留在林子里。」然後呢?他們淋了雨,下了山,回到了客棧。
「我讓小二給你準備了熱水沐浴,你太累,在浴桶里睡著了。」
「然,然後呢……」慕楠辰雙手不斷用力抓著人衣領,渾身抖的厲害。然後發生了什麼……那個時候,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或許,前面的一切,才是假的。
「我抱你上床,給你擦身。」
「我,我醒了麼?」他記得,被人吵醒,然後呢……在那張床上,慕容安用暴力,侵犯了他。那些威脅的話語,那些癲狂的表白,變態的傷害,以及一次次被人弄的精疲力盡,究竟是多久,渾身痛的厲害。
「沒有,你太累了,又淋了雨,一直昏迷不醒,所以,我帶你回來,你一直睡到現在。」
「我……誰可以證明」誰可以告訴他,慕容安說的是真話,誰可以證明,他沒生病。
「店家可以證明,君樂也可以證明,你若不信我,你可以問他。」
「不,不需要問他。」多麼噁心可怕的夢,他不想君悅知道,他也不敢問。
那些噁心的東西,誰都不要知道,誰都不要提醒他。
「皇兄,你究竟在懷疑什麼?」那些事,他想查,自然會查到。如今問起來……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慕楠辰總算鬆了手。既然是一場夢,就不想再說,更不想夢裡另一個主角知道。
怎麼可能呢,那麼噁心的事……
「那你先吃點東西,你吃完了我就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