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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主大人在上

    古人曾作詩,「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 後半生我終於覺得這是個好名字。 內容梗概:公主是洛國唯一的公主,但無才無德,運氣也不怎樣。她喜歡過很多人,從流離失所前到國破家亡後,一直如此。 後來她終於知道,這些乃因為前世時太過惡毒,被太多人詛咒。 然而 固然 但是 一樁孽緣,前世今生 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 ――當一個人開始明白世界不是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就要學會獨自長大

    第三十一章 昨夜夢中多少恨

    小說: 教主大人在上 作者:唐见怪 字數:2590 更新時間:2020-03-22 12:56:27

    精鐵的牢籠四周都是黑暗,她蜷縮在角落裡聽老鼠吱吱呀呀不知從何處發出來的吵鬧聲,那雙腿還是不由的哆嗦。

    周身黏黏膩膩,鼻端都是血腥,四肢百骸的疲憊與疼痛夾雜在一起,她只有十分警惕,戰慄著將身子微微向牆角縮。

    縮的再小一點,再小一點,似乎手臂抱緊的那個空間里,她才能真正覺得安全。

    門是這個時候打開的,吱呀一聲,便滲了幾分外間天光進來。

    光芒刺的她眼睛有些疼,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睜開看見鐵籠前背光而立的身影,她看不清他神情,但是一瞬間忽然覺得十分十分委屈。

    那些老鼠竄來竄去,她卻忽然無所畏懼一般撲上去,那個人沒有躲,她緊緊攀在鐵柵欄上,看這張闊別良久,卻又時時出現在夢中的臉,那些梗在喉嚨里的話輾轉千百遍,被不由自主的哽咽聲壓制的全部忘記了一般,她勉力擠出笑意,開口卻也只記得要說一句話,她說,「師兄。」

    那個人點點頭,那個人原先意氣風發,溫柔和善,絕不是如今這般滄桑沉靜,如千年潭底的石。

    那個人說,「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

    幾個字而已,他說的不痛不癢,極輕極快,如他出的劍一般,痛且致命。

    她急切而且激動,努力的將心中酸澀眼中酸澀全部壓下去,「師兄,不是的,不是的,你聽我解釋。」

    她頓了頓,想要略有條理的將她的委屈理上一理,那人卻已經開口了,他閉著眼睛,不得不相信一般,「解釋什麼?你想解釋什麼?武當掌門不是你殺的?落月城千魂不是喪命於你手?還是說,神醫谷眾人不是你焚盡?」

    她哽了哽,心中萬分焦急萬分痛苦,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這些事,都是她做的。

    「師兄,我,我.....」她吞吞吐吐,眼神也躲躲閃閃,可是這個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她身邊,那些視線終於還是忍不住移開。

    那個人似乎壓抑著耐心來同她消磨這靜寂的,蝕骨一樣的黑暗。她恍然想起這樣的對視,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埋下伏筆,心中百爪撓心一樣的痛苦,那些眼淚終於抑制不住,委屈啊,焉能不委屈,可是她每每看向他似乎早有預料而失望的目光,便知道他想聽的到的不是那些。

    可是你何苦要做到那一步呢?  

    她知道他一定會這樣說,似乎在他心中,弱者便已然是天理。

    那個人將鐵門打開,他說話輕飄飄的,話語中滿滿的失望卻如附骨之疽,一刀一刀極精準的扎在她心口,「你走吧,日後不要說是點蒼的弟子,日後你與我等再無幹系,日後,不要再回來。」

    無力自四肢百骸蔓延上來,她頹然坐在地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她低垂著頭,餘光里卻看見角落裡嬌嬌弱弱溫溫和和的小姑娘,她覷眼看天光,天光是她偷來的,天光從少女的眼中折射出來,全部灑在咫尺之遙的這個人身上。

    那些,曾經是她的光啊。她與她對視,光線詭異的視角里,恍惚看到那少女眸中的挑釁,唇畔的痛苦漸漸凝成笑意,她低眉,牙關都是恨意。那少女卻能輕輕巧巧的走上來,少女袖中藏劍,冷光一下子閃進了她的眼,劍鋒一步一步逼近,那個人袖底死死握著鐵柵欄,沒有一點點提防。

    那劍沒有一點猶豫,其實大概是這樣,她也說不大清楚,因為她也沒有一點猶豫,牙關尚且緊咬著,身子已經竄出去,那姑娘嬌小柔弱,豈能是她的對手,劍到她的手中只有一瞬間,一瞬間她只能記得恨意。

    是她搶了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她恨不得殺了她。

    她果真就這樣做了,劍入骨肉的聲音比以往聽到的每一聲都要動聽,她看著血從她唇畔溢出來,看著她纖纖弱弱的眼蓄滿了淚意,嘴角卻勾勒出得逞。腦子裡轟然一聲,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什麼,身體已經不受控制重重的自那門裡摔出去。

    臟腑骨骼彷彿錯位一樣的痛楚,她忍著天光刺目,抹那些停不住的血,有人自後走上來,那人說什麼她都沒有聽見,只是目所及處,漸漸關上的門縫中,他抱著那姑娘的纖弱身軀,竟也真的能一瞬白頭。

    她終於自那精鐵的牢籠中出來了,她在灼目的天光裏手足無措,慌亂的不知何去何從。

    頭一次,她終於察覺前半生苦苦掙扎著的靠近,可能是錯的。

    林帆不知道沈長風究竟做了什麼夢,只是在夢中,便已然張皇顫慄著淚流滿面。他在床邊攥緊她的手,卻連擁抱她都不能夠。

    他與她之間,早就沒有任何可能了。

    夜風呼嘯著吹過竹林,又一下子將窗戶吹開,這些時候她經常莫名其妙的發狂,驚厥,因此他喂她的那些食物里多少加了幾味安神藥物,檀障這東西的原型是神醫谷的老谷主研製出來的,不知使用了什麼藥材,後來她殺了那谷主,這藥物又被歷代雲水教徒改造了些許,便再也沒有解藥這一說。

    林帆替她將被衾掩好,他的手覆在沈長風發上,就像很久遠很久遠的從前,那時候她初來山上,還是個很小的孩子。他在這悄無聲息不為人知的夜裡罕見的露出些安靜的溫柔。然後起身來去關窗戶。

    少見這樣一整夜都睡得安穩,沈長風在晨光中醒過來,只覺得身心舒暢清明了很多,只是眼睛依舊什麼都看不見,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按照以往的狀況,想必差不多時日便可好了。她想要坐起身來,才察覺手心裡似乎緊緊攥著袖子一樣的東西,微微用了些力氣,那袖子的主人便初初醒來一樣,端正著身子坐起來,沈長風覺得不可置信,因此一時愣神,那袖子便被扯出去。

    剛剛醒來,頭腦中懵懂的厲害,只是憑著第一感覺便伸手重新搶到手中去,林帆有些詫異,他其實覺得這樣的沈長風確實有些可愛,可是他抬頭想要哄一哄她的時候還是愣了愣——沈長風的眸中只有冷厲的警惕與殺氣,便如同生長在山野中的獸類。

    那隻手頓了很久,終於訥訥的收回去,只有家中的幼獸才需要安撫,他將她放養林間良久,讓她見識了很多猙獰殘酷,這些東西她早就不需要了。

    沈長風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在想什麼,只知道這個人似乎因為什麼出神,於是她也終於清醒過來,真是十分恥笑自己這般幼稚舉止,一而再,再而三,明明陸文遠曾經完完整整的演過這樣一場戲,可是自己還要多少次才能認清楚呢?

    她自己冷笑一聲,故作漫不經心的將那袖子放下去,「屢試不爽對不對?奉勸你不必如此,終究我也算吃過這痛,雖然一時間難免糊塗,卻總不至於一直不清醒。」

    「彼時,也許我還會厭煩。」她復又躺下去,冷著聲音覆上被衾,「同你一起呆在這裡很不舒服,若有什麼用得到我的計劃,還是快一些的好,否則也莫怪我到時候沒了興緻。」

    雲水的動向他大致都很清楚,故而第一次就已經猜出來沈長風將自己認成了誰,看著床上的身影,想起那時候在南離時沈長風帶回來的男子,又想起蓬萊閣頗有城府的顧子臻,他固然是沒有什麼資格難受,卻還是覺得心中什麼東西阻塞壓抑,捉心撓肝一般。

    沈長風屏著呼吸,聽著那人接下來還會有的動作,她幾乎惱羞成怒,努力告訴自己那人再自作聰明一點點,她便絕不再忍受,可是聽了好久,卻只有輕輕的掩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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