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挺有自知之明的？」一人譏諷道。

「心裡有數還死皮賴臉地擱這兒礙眼，這臉皮得有多厚？」另一人不屑地附和道。

有些事兒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東西，一開始也沒人當著陌昔的面兒把這些難聽的話說出來的。不過這相處久了大家也算是看出來，陌昔這人就是個慫包，還是打不還口罵不還手那種。這人嘛，本質上還是欺軟怕硬的，於是這些人有事沒事的就過來譏諷嘲弄幾句，把他當作是打發無聊的消遣了。

「你還別說，人家說不定就是靠那張臉謀生呢？」

「那你說話可就得小心點兒了，萬一人家一生氣去上頭耳邊吹了吹枕邊風，你不可就玩完了？」

陌昔沒有半分生氣動怒的意思，還在那兒不鹹不淡地想，這話倒是說得越來越難聽了。

一聲清脆的炸裂聲，玻璃做的茶壺碎了一地，小白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小心手滑了。」

小白一邊道著歉一邊就要赤手去撿地上的碎玻璃，陌昔還沒來得及阻止，一個穿著黑色修身T恤的高挑長發男人身姿靈活地拽著欄桿從二樓借力而下，長臂一伸拉得小白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身手挺好的，陌昔上下打量了眼這個男人，手腳修長有力，相貌普通無奇，屬於混在人群里沒有什麼存在感的那類人。

以前在九爺身邊最多見的就是這種類型，現在反倒成了稀有物種。

小白看到來人有些詫異：「邊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人微長的劉海遮住了眉眼，目光落在了小白被燙得通紅的皮膚上，二話沒說拉著小白就上了二樓。

輕佻的口哨聲從頭頂上方傳來，一抬頭，陌昔就看見了站在三樓沖他揮手的謝壹。旁邊那兩個人一看見謝壹，囂張的氣焰頓時下去了大半，不敢再多說什麼地走人了。

「我聽說了，出事兒的時候九爺和那些老頭子們就在附近談事情，就想著你會碰到他們。」

「可不是，九爺一通電話就把我叫過去了，」陌昔聳了下肩，「不過這倒也好，人就死在了眼皮子底下，沒鬧騰出多大的事兒來，過段時間這陣風波也就平了，只是處理屍體費了點兒功夫而已。」

「碰到我家老頭子了沒？」謝壹幸災樂禍地問，「嘖嘖，看你這表情，又被說教了？」

陌昔無奈地嘆了口氣，抱怨道：「老爺子可是一點兒面子也不給我留，一張口就是我被養廢了，還嫌棄我多愁善感，那張嘴真是一如既往的毒。」

謝壹捧腹大笑起來：「看我這張嘴就知道了，可不就是祖傳下來的。我給你說啊，老頭子可是對你積怨已久了，這好不容易給他逮著了機會，他不可勁兒地教訓你我都覺得對不起他那些年發過的牢騷。」

「我沒做什麼對不起老爺子的事情吧？」陌昔疑惑起來，他和老爺子是打過些交道，不過大多時候都是公事公辦的態度，這是從哪來的那麼多恩怨情仇？

「你那是不知道你自己以前有多囂張，」謝壹好心地給一臉疑惑的陌昔科普起來，「你也知道我家老頭子是以前席老家主的舊臣，席家出事那會兒他也是第一個站出來維護九爺的。他是一心想讓我成為九爺的左膀右臂，像他輔佐老家主那樣給九爺盡忠，連名字都給我取了個路人名兒。有時候我還真懷疑他想給我取名叫謝甲，估摸著是諧音了『卸甲歸田』這個寓意不大好的詞兒他才放棄的。」

謝壹說到這兒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結果九爺不知從什麼地方把你給帶了回來，你那時可真是一點兒毛病都挑不出來的完美，事事兒都辦得幹凈利落，連老頭子都挑不出你的刺兒來。你是不知道我家那老頭子有多要強，憋了一肚子怨氣沒地兒發，天天擱家裡頭怨天尤人還嫌棄我沒本事。」

陌昔一拍手恍然道：「這就是你第一次見面就上來招呼我的理由？」

「你還挺記仇的。」謝壹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