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你暫時也回不去。不如在我家暫住幾天。就在裡面不遠處那棟樓。」

因為還在戒嚴期，又是在深夜，過路的根本沒幾個人。就算穀梁自己想回去，徐北也不放心，更何況附近根本沒有能住的地方。

「聊什麼呢？」

「爸。」

徐北規規矩矩叫了他一聲，又變回了父子兩人剛見面時那種乖巧的樣子，心態也好了不少。

「回不去就過來住吧。」

雖說周齡是正直壯年身體倍兒棒，但人一旦熬夜熬成了習慣，很容易犯小毛病。他悄悄捂著心口，覺得緩過去了，就撐著雨傘打開手機手電筒筒，先一步朝家裡走去。

三個人的影子在小區里穿行，猶如三隻緩緩飛動的螢火蟲。

自從那天住進寧家開始，安明翌一反常態比平時乖了不少，主動幫著寧媽媽做家務不說，甚至主動拿起書研究，即使看不懂，也能繞有興趣研究一下午。

「你看什麼呢？」

寧澤林的臉冷不丁出現在背後，把安成灝嚇了一跳，手機險些跌進泡麵碗里去。

「沒什麼沒什麼……」

「不給？」

「真沒什麼。」

眼瞧他一副嬉皮笑臉不認錯的樣子，寧澤林靈機一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順走了他的作業，作勢威脅要開窗戶扔下去，瞥了一眼安明翌的手機熒幕，表情逐漸變得奇怪。

「《霸道千金俏管家》？」

安明翌見自己奇怪的癖好被發現了，巴不得一頭扎進椰子的窩裡去。寧澤林就此拿過手機繼續劃拉，表情越來越豐富，堪比某個在捷運上看手機的老爺爺。

《我在青樓當花魁》？

《師兄揣包了》？

《重生之我變成了一坨X》？

《禽後鴨妃》？？

為了護眼，寧澤林果斷把手機還給他，嚴肅道：

「我看你還是作業太少。今晚徐老師留的試卷我親自監督你寫，錯題扣一分抄一遍扣十分抄十遍，以此類推。」

「不是吧？」

安明翌叼著泡麵叉子的模樣實在太蠢，椰子還在拚命扒門，嗷嗚嗷嗚叫個沒完，寧澤林走過去放它進來，和自家狗子對視一眼，椰子心領神會，沖著安明翌跑過去，熱情似火舔了他滿臉口水。

「停停停……嗷！我的腰……」

椅子險些報廢，寧澤林給他布置完任務就回到客廳幫媽媽找那些家庭倫理劇看。電視熒幕里正演到女主角跟前婆婆「大戰」，吵得簡直要掀飛天花板，他揉著太陽穴默默爬去刷碗筷，正巧加班的父親準備出門，臨走前留了句話：

「有電話就下樓幫我取個快遞。」

「又買？

有個喜歡網購的爸爸真令寧澤林費解。父子二人像是互換了性格，一個披著中年人的外表內心是個老頑童，一個明明是高中生，卻總是想以老年人的口吻說話，做什麼都擺脫不掉老幹部畫風。

「嗷嗚——」

「嗷嗚嗚嗚嗚——！」

母上大人正沉迷於電視劇無法自拔。兩陣鬼哭狼嚎的叫聲過後，寧澤林不堪其擾跑過去打開自己的房門，第一眼就看到地毯上的一大坨和一小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