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張耀倫三步並兩步追上去，按住段子清的肩膀，「今天周日，你沒工作了吧？」

「沒有了，怎麼了？」

「還能怎麼啊，我想約你出去唄！你和若寒一天天比領導都忙，我想約都沒機會，這回好不容易讓我逮著了，還不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請求？」

段子清被張耀倫給都笑了，彎起眼睛，嘴角也翹了起來，「成，你想去哪兒，今天我就陪你玩個夠。」

「這才夠意思嘛！走，你開車跟著我！」

「嗯。」

張耀倫帶段子清來的地方是一個酒吧，不過因為時間還早，所以酒吧里的人不多，三三兩兩的坐在卡座和吧台，兩人的到來也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怎麼想起來到酒吧玩了？」

「老早就想約你和若寒，一直沒逮著機會，而且就算有機會，若寒那個工作機器人也不會賞面子吧。」張耀倫對著酒保招了招手，點了一杯長島冰茶，「子清，喝什麼自己點，我請客！」

「喝這麼烈的酒，不怕一會兒喝多回不了家？」段子清把西裝外套脫了搭在椅子上，鬆了松領帶，「我要一杯龍舌蘭吧，謝謝。」

「嚯，你還說我，龍舌蘭？我看今天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是你吧！」

「反正有你這個張大公子在呢，就麻煩你派司機送我回去了。」段子清對酒保點頭示意了一下，笑著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張耀倫點點頭，笑的有些無奈，「行行行，肯定給你送到家，不過你不是不愛喝酒嗎？怎麼今天這麼特別，心情不好啊？」

「沒有啊。」

「工作壓力太大？」

「也沒有。」

「那你怎麼想起來喝烈酒了？」

「就是好久沒喝，想喝了，哪有那麼多理由。」段子清拿起酒杯擋在嘴邊，張耀倫也沒看清他嘴角自嘲的笑意，「行了，別關注我了，說說你自己吧，伯父伯母不讓你繼續相親了？」

張耀倫撇著嘴擺擺手，「怎麼可能，不過我跟他們說了，給我三個月時間，如果我不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情投意合的，我就去相親。」

「那挺好的啊，過不定這三個月里你就遇到真愛了。」

「你覺得可能嗎？我大學談過四次戀愛，都被甩了，而且每段戀情都不超過三個月，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詛咒了。反觀若寒，雖然他沒談戀愛，但是暗戀他明戀他單戀他的人趕上一個團了，而且每一個都那麼持久，畢業了還有人打聽他，這天理何在啊？」

「……也許，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段子清手指輕輕摩擦著杯子的邊沿，眼睛低斂著，嘴角也看不出笑意，讓人看不出他真實的感情。

「說的倒也是……」張耀倫點點頭，在轉椅上轉了個圈，兩隻胳膊抵著吧台，「誒，對了，子清，若寒和那個林曉雅是什麼關係啊？他倆真談戀愛了？」

「我不太清楚，我只是沈總的工作助理，並不對沈總的私生活進行幹涉。」段子清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玻璃杯碰撞在桌面上，發出一聲脆響，「再來一杯。」

「……嘿，我就奇了怪了，你和若寒到底什麼毛病？你倆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嗎？還什麼沈總段助理，你倆要是平時工作這麼叫也就算了，這都下班時間，怎麼還這麼稱呼？」

「……你今天怎麼突然叫我來喝酒，我以為你會請我吃飯呢。」

段子清沒回答張耀倫的問題，張耀倫也沒繼續追問。他早就覺得這兩個人之間出現了點問題，但他不知道問題的源頭在哪裡，這兩個人又都是他的兄弟，他想解決問題卻又無從下手。

「昨天就想給你打電話，怕你在劉局長那兒，就沒打。」張耀倫眯著眼睛撇著嘴，吹了一口頭上的劉海，「子清啊，咱們仨都多久沒出來一起吃頓飯了？」

「大概……一兩年了吧。」

「你覺得這正常嗎？」

「……」

「我覺得不正常，若寒這幾年跟個機器人似的，成天工作工作工作，家也不回，朋友也不聚，我都怕他心理出問題。這次聽說了他和林曉雅的事兒，我心裡其實還挺高興的，至少說明他還有點七情六慾，以後多一個人照顧他的生活，做兄弟的也能放心些。」

「……嗯。」

張耀倫轉過身，喝了一口酒，搖搖頭，「子清，以後有機會咱仨還是多聚聚吧，要不然以後我都忘了你倆長什麼樣了。」

「呵呵，好啊，以後常聚。」段子清拿起第三杯酒，一飲而盡，以後常聚，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

「我靠，你怎麼喝了這麼多？！我帶你喝酒是想讓你放鬆放鬆，不是讓你來放縱放縱！」張耀倫看著段子清面前擺著的五個空酒杯，一把奪下段子清手中的酒，「我就溜一會兒號，你就喝這麼多？！您不覺得您有點叛逆嗎？」

段子清笑得眯起了眼睛，擺擺手，手腕上的衣袖被挽到了肘彎處，露出一截光潔的小臂，「我沒喝多，不用擔心。」

「沒喝多？真的假的？兄弟，這是幾？」

段子清無奈的扶額，伸出手按住張耀倫伸出的兩根手指，「別鬧了，我酒量挺好的，你忘了我剛跟沈總工作那幾年了？」

段子清這麼一提，張耀倫想起來了，段子清的酒量確實很好，當年段子清剛跟著沈若寒工作，兩個人都是初出茅廬，就算沈若寒家世再好，那他也是商界的新人。商界和金融界的水深得很，就算有沈若寒的身份在，兩個人也免不了應酬。特別是最開始那幾年，沈氏遇到了一些狀況，兩個人就應酬一個接著一個，這頓喝完喝下頓，一家公司一家銀行地找貸款，直到沈氏危機解除，兩個人步入正軌才少了這種情況。段子清的酒量就是這麼一點一點的練出來的。

「那你也得控制一下，你這要是喝大了明天早上起不來耽誤了工作怎麼辦？你的全勤獎我能給你負責，你們沈總我可惹不起，他要知道我把他最窩心得意的助理給灌醉了，他還不得讓我脫層皮。」

「哪兒有那麼誇張，別說我還沒喝多，就算喝多了，沈總也不會怪你。」

張耀倫聳聳肩，「那可說不準。」

「你們是好兄弟，他怎麼可能真的生你氣。」段子清把最後一點酒倒進嘴裡，靠在椅子上，閉起雙眼，頸部向後揚，將完美的頸部線條展現了出來，「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沈總他雖然平時沒有表露出來，但是他真的很在乎你們。」

「……子清，你和若寒真的沒鬧彆扭？」

「沒有，別瞎想了。」段子清從椅子上站起來，拎起外套，「行了，這都下午了，我也該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家吧。」

「成，司機已經過來了，我讓司機送你，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還得上班。」

「嗯，謝了。」

「跟我你還客氣什麼？！」

段子清和張耀倫輕抱了一下，上了車，把整個人的重量靠在座椅上，深嘆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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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回來了……悅悅？你來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段子清把掛在手臂的衣服拿進了衛生間，又給自己倒了杯水。

「哥哥，你回來了！……你喝酒了？」

「嗯，和朋友出去喝了點。」

段老爺子點點頭，拍了拍段子清的肩膀，「快進屋刷個牙，一股酒味，你也不怕把悅悅熏著，悅悅，去給你哥沖杯蜂蜜水！」

「好嘞爺爺！」

段子清簡單的擦了擦身，確定身上沒有酒味才回到客廳。

「悅悅，一會兒哥哥給你做飯，想吃什麼？要不要吃桂花糯米藕啊？」

「嘿嘿，哥哥，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這個啊？」

段子清捏了捏段子悅的鼻子，眼神語氣寵溺，「我還不知道你這個小饞貓，早就給你準備上了，本來打算給你送學校去，正好你來了。」

「我這回可算沾了悅悅的光了，悅悅不來，你哥哥都不給我這個老頭子吃！」

「爺爺，你血糖高，不能吃含糖量太多的！」段子清無奈的搖搖頭，他最拿面前這兩個人沒辦法了，「悅悅，今天住哥哥這兒吧，明天哥哥送你上學。」

段子悅搖搖頭，「不了哥哥，我還是回家吧。」

「行，那一會兒我送你。」

「不用了哥哥，你喝酒了，就別送我了。」

「我打車送你，你一個小姑娘，自己走不安全。」

段老爺子贊同的點著頭，「對，悅悅，讓你哥哥送你，你自己走，爺爺和哥哥能放心嗎？」

「嘿嘿，謝謝哥哥爺爺！」段子悅抱住段子清的胳膊，頭輕輕蹭了蹭，像一隻小貓崽，對自己信賴的人展示著自己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