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珊瑚呈紅色，鮮艷瑰麗的紅，枝丫橫生亂長，卻是自然的現象，千年來才能發展成這樣，盆里的土比較鬆軟，壓的不緊實，為了根部更好的發育。

「喲，竟是鐵珊瑚，大人為了博文遠的字畫也確實下了心思。」掌櫃一見鐵珊瑚，笑眯了眼，若博文遠的字畫值千兩，鐵珊瑚可就值萬兩。

相聞聲是有印象的，對白首玉喜歡的東西格外上心，這鐵珊瑚，因為紅，白首玉喜愛得不行。

如今，能隨隨便便送出去，讓相聞聲好像看見曾經的自己，白首玉隨隨便便的喜歡，隨隨便便的殺掉。

白首玉把箱子蓋上，把鐵珊瑚藏起來，笑的溫和，給人很舒服的感覺：「看來掌櫃也很滿意，這筆交易？」

「成，當然成！」掌櫃轉頭對相聞聲說，「陳元讓，去閣樓把畫拿來。」

相聞聲看了一眼箱子，又看了一眼白首玉，輕笑一聲，轉身爬上閣樓。

白首玉白皙的臉上，笑意逐漸冷淡，陳元讓那抹笑，嘲諷極了，就像在嘲諷他薄情寡義。

陳元讓。

這個名字，白首玉在口中咀嚼幾遍，確定他和相聞聲都沒見過這人，更別提那副對什麼事情都了解的表情，讓白首玉討厭極了。

索性乘陳元讓拿字畫的時候詢問掌櫃：「掌櫃，這陳元讓是長安人嗎？」

掌櫃自是對白首玉言無不盡：「不是，招他的時候背著包袱，想來是外地來的。」

外地來的，背著包袱，近期才來長安。

白首玉在等待的時光中，低眸想著，又轉頭看向外面熱鬧的人群，其中不缺才從外地而來的離鄉人：「是我多想了。」

「大人，您的畫。」相聞聲從梯子上跳下來，恭敬地把畫遞到白首玉面前。

白首玉並不接，冷漠瞥一眼相聞聲，對掌櫃說：「或許不過多久，我還會來。」轉身拂袖離開，帶起一陣天竺葵香。

侍衛接過畫，跟隨在白首玉身後。

車夫收起鞍台，駕著馬車離開，掌櫃笑顏散去，啐了一口：「靠相大人上位的垃圾。」相聞聲在世時痛恨不已，埋入黃土後平民百姓又幡然醒悟，他們的大人不在了。

相聞聲聽聞，心裡不舒服得緊，白首玉向來是他的東西，哪能允許別人詬病。

轉念一想，白首玉連熏香都換了，想來是近日噩夢連連，不得安寧，這一想，相聞聲的不舒服就散去了，見不得白首玉好。

「回府。」白首玉上車前交待了一句，再次在馬車裡養神，那兩隻白兔乖巧的安靜下來，不去打擾白首玉。

自是不能當日就回禮，這像什麼話。

白府硃紅色的大門透著古韻，白玉階上滿是那令人心碎的落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絢爛的光華，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錯落有致。

白首玉傳過前堂，到達倒房，這兒是居住男僕的地方，管家也在這兒：「顧管家，你一會兒便去四皇子遞訪柬。」

「是，大人。」

管家只嘆府內多變，幾年前，他叫白首玉公子，如今，該改口叫大人。

相聞聲離世半月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