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拜訪，這是起碼的規矩，當天回禮代表不敬。

白首玉卧在貴妃榻上，慵懶的像只曬午後太陽的小野貓，葉子沅現如今還沒有消息傳來，去邊境也有幾日，怎會中途一點消息都沒有。

許是過於擔心了。

白首玉如此想著，看著旁邊冰盆因室溫過多升起的冷霧，恍然想起，那日梨園出事，相聞聲在看信。

等暈倒回來，那封信便不見了。

這等重要的細節，隔了幾年才想起，已是無從查起。

只要想到幕後主使可能是相聞聲，白首玉的心裡就一陣墜痛，像是有人拿刀，戳著心窩子問他，愛了幕後主使幾年，可曾有一點愧疚？

白首玉煩悶的閉上眼。

「我愛憎分明，又豈會為這點事苦惱。」紅唇輕啟，喃喃自語，卻看不見自己杏眼裡的悲苦。

相聞聲早死了，他又何必去怪罪死人。

而且也沒有確切證據指明就是相聞聲，一切都是白首玉的猜想。

白首玉翻身而起，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木梳，輕輕一遍又一遍地順著自己的短髮，銅鏡中的人兒看著白首玉，啟唇：「留長發吧。」

他記得葉子沅喜歡。

如今越發炎熱，少有人上門拜訪，根據管家反饋的消息，白首玉在五日後，把畫裝進匣子里，特意讓管家在馬車裡放上冰盆，啟程前往四皇子府。

四皇子府前有兩座石獅子，威武雄壯，盡顯霸氣，惟妙惟肖，彷彿就在眼前，因前些日子遞了訪柬，四皇子府的管家早早就在府前等待。

馬車一停，白首玉便睜開了眼，今日沒有帶白兔來，理了理衣裳，穿的是紅紗錦縷空袍，紅的讓人心驚膽戰，無法遺忘。

陳管家一晃神，趕緊拉回神智，不敢再去看那美如畫的容貌。

「陳管家，許久不見了。」白首玉輕輕嬌笑著，杏眼眯起，帶起些許嫵媚的神色。

「大人，是有幾月沒見了。」陳管家也笑著，幾月前四皇子去拜訪相聞聲，他還去遞訪柬，哪料碰到白首玉，魂差點都被勾了去。

真真是個美人。

白首玉不再應聲，跨過檻，又停下腳步，回頭對陳管家微微一笑：「不帶路嗎？」

陳管家不再多想，討好的急忙上去，直把人領入主堂，傳過天井：「大人這邊來。」

白首玉依舊笑著，柳眉彎彎，連嘴角都是翹起的，然而杏眼裡寒光閃現：「我不是相聞聲，對這兒可不認路。」

陳管家連連點頭，白首玉這才打量起四皇子府。

不比白府差，道路旁的植被繁枝葉茂，鳥語花香，閣樓錯落有致，牆皮棕紅色，透出絲絲莊嚴，窗戶鏤空雕刻繁華，人丁興旺，丫鬟和男僕都有自己的工作，花園那邊的流水聲隱隱傳到白首玉的耳里，似乎還有歡樂的笑聲。

錯過天井，到達主堂，四皇子已經在那兒了。

白首玉拿過匣子，遞向四皇子，手掌嬌小，手指蔥白，笑意吟吟，紅繩晃蕩：「四皇子，首玉前來還禮。」

他好不容易坐上大司馬這個位置，就算算盡一切，也別想把他從這個位置上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