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印記不清這是第幾次當升旗手了。

他站在最高點看著下面所有的人，最初的恐慌，到後來的平靜。

開始像是無數黑影在尤印面前狂笑逼近瘋癲，然後就像是一群螻蟻盡收眼底捏死。

生活就是一個任務一樣，每天打卡打卡打卡。很無趣，很沒勁。但是，為什麼向昂卻那麼快樂。

我不理解。

「很開心嗎？」

升旗儀式結束後，尤印一直注意向昂的表情動作，全程下來他都是手揪著衣角，額頭冒著汗水，只要看向他，就會咧嘴笑。

好像每天都是帶著笑容。

向昂被尤印問起還有點受寵若驚，抑制不住的喜悅:「對啊對啊，我是第一次當升旗手！還記得你國中總是站在國旗下講話的樣子，真的是我最羨慕的時候了。」

「羨慕？」

向昂怕尤印不信，著重強調:「嗯啊！我很羨慕你的！你太優秀了！」

優秀……表面而已。果然，每個人都是看水面上漂浮的風光，卻不在意水面下的深藻。

尤印不領情，扭過頭，不再與他搭話。

向昂隨著人海往前面擠在一起卻流不進他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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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社團招新。江楓去了動漫社，秦志翔去了攝影社，尤印去了文學社。

向昂想了許久，沒什麼特別喜歡的，就選擇了滑板社。

「你會滑板啊。」

「沒有，想學了，上個星期回家和我爸說想玩，他就給我買好了。」

「我擦，這麼好啊？有求必應？」江楓湊過去:「下個星期帶給我玩玩。」

「好啊，沒問題。」

尤印在旁邊翻看著書，突然什麼內容也看不進去，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嚨呼吸困難。

總這麼的擺脫不了，不要被困住了。

想提醒他一些事，但是看著兩個人中間這堵無形的牆，不想過去。可向昂總能輕易打破，那雙匿著春色的眼眸，就像空山落過一場新雨，望一眼就寒意盡去。

「尤印，打球嗎？」

「啊？」

尤印不怎麼參加集體活動，費心費力。還吃力不討好，他討厭多方面交流與互動。

向昂彎著腰撐著下巴在尤印桌子面前乖乖地邀請他:「籃球啊！我和江楓一起，你也來吧。」

「可以。」

心裡的聲音不由自主讓尤印做出了想嚐試的動作。

路上向昂和江楓有說有笑，尤印走在向昂旁邊，不語，也不想。

「我都會一點的，就我小時候嘛，我爸媽每一周都會帶我去戶外活動，什麼籃球足球撞球羽毛球……」向昂無論說什麼，都想帶著問到尤印:「尤印，你呢？」

被點名的尤印，後頸一涼。

「你小時候呢？」

又是這個話題，為什麼都來問我。寒意再次崩塌覆蓋尤印，海堤碎落，他不想逃，如果可以砸死自己，他一定會這麼冷靜的面對災難來臨。

就像是骨骼里發出老鼠吱吱啃的聲音，細碎地去倒抽血液。或許跟小時候世界觀的形成有關，我知道這個事，不管加多少層色彩，底色永遠都是悲涼的。

而我還妄想，向昂是我的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