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施施然
小說: 師父他總是冷冰冰 作者:苏家寡人 字數:2083 更新時間:2020-04-09 19:16:05
容老爺有點掛不住臉,但很快又笑眯眯的:「裡面請,裡面請。」又呵斥僕人:「給兩位老爺看茶!」
狗兒摟著輕江水,看容老爺扶著容大哥,噓寒問暖。又看見站在門外的容華……
春風撫柳,他一身淡綠衣裳,臉上神情不悲不喜,不像這家的二公子,倒像是個看客。
容華似乎注意到了狗兒在看他,對他一笑。
那一笑,狗兒忽然覺得容華的天塌了一角,他那刀槍不入的笑,有了一絲裂縫。
原來薄情的人,也有傷心一說。
狗兒心裡有點道不明的情緒,抱緊了輕江水,想著這老二就是不吃香,哪天輕江水要是收了老二,比他俊比他能哄輕江水開心。
那就不定,誰是老二了。
心都是偏著長的,狗兒覺著,最好的辦法,就是這輩子,輕江水別想有第二個徒弟。
輕江水不知道狗兒在想什麼,用了一口茶,吃起了點心,容老爺輕輕拍著容大哥的手,眼睛卻朝輕江水瞟,說起正題:「輕道長,我有一事相求。」
想來也是知道輕江水大名。狗兒以為是要說容華屋裡鬧鬼的事,沒想到容老爺眼皮一垂,說:「輕道長,您見多識廣,可有法子給我這曉哥兒治治病,他打從娘胎里來,身子就不好……」
絮絮叨叨說了一堆,輕江水看過去,容大哥也在看他。
輕江水說:「無法解。」
容老爺很是悲傷:「您再看看,哪怕散盡家財我也願給他治……」
輕江水冷冷說:「這是他的命。」
氣氛沉默
容老爺臉色當時就不好看了,手氣得發抖。說:「既然治不了,就請你們走吧!!」
這時,裝啞巴的容老二開口了,慢條斯理:「不行,這是我請來的客人,我的院子里還有事要處理。」
容老爺一怒,只聽容華繼續輕飄飄的說:「現在是在我的院子。可已經鬧出了人命。我的命是不大要緊,但我看,這一院子的人要是都死了,這鬼會不會換個院子繼續鬧。」
容老爺臉色一變,擔憂的看著容大哥,恨恨的瞪了輕江水和容華一眼:「隨你罷!」
說完就領著咳嗽不停的容大哥走了。
容大哥從進來開始就沒說一句話。
夜晚。
輕江水散了發,坐在榻上,燭火微弱,忽暗忽明,他把頭倚在窗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無語,靜默。
外邊,吹起來小風,逐漸落了雨,濕濕瀝瀝,想來今晚的雨,是遮了星,也擋了月。
細風吹雨,又弄花,狗兒想著,明天定是殘花滿地,不由嘆了一聲。
輕江水還是倚著窗,只穿了裡衣,卻露開胸膛,狗兒走過去,問:「師父,你是不是餓了?」又從身上拿出個包好的餅子,遞給他:「糖餡的,快吃吧。」
輕江水接過,狗兒看他的臉,不由一時著了迷,自己羞紅了臉,低著頭坐在他身邊。
「狗兒。」輕江水忽然開口,語氣與白日不同,帶了幾分溫柔,他說:「下回,買個豆沙的餅,糖餡的有點吃膩了。」
金科玉律,狗兒趕緊點頭,記在心中。
又爬上床,握住輕江水的手,輕江水看他,不言不語,眉梢卻平添一縷風情,有情也有笑意:「怎麼了?」
狗兒臉更紅了,只覺得自己愛輕江水很深很深,靠在他懷裡。
輕江水把他摟住,一時沒有說話。
忽然,有點別的聲音,狗兒覺得迷迷糊糊,問:「師父……?」
是戲的聲音,唱得什麼呢?
狗兒聽不清。
春暖枝頭花似錦,桃李花開盼結果,女兒家誰不盼許個如意好郎君。
戲唱著,這是輕江水聽出的一段詞,音色是真妙,如同春暖花開時,鳥兒棲枝鳴鳴。
只不過,容華是俗人,聽不懂。輕江水是半個仙人,聽不得。
再妙的嗓,在輕江水聽來都是一個音。
狗兒是醉進去了,昏昏沉沉,輕江水在他眉心一點,狗兒只覺得,得了兩個大巴掌,左臉一個,右臉一個。渾身一冷,立馬就醒了。
外邊風吹得亂顫顫的,叫人心也亂。
屋內燭火暗,有點陰森,這戲要是放園子里唱,能得一大票的喝彩,只是放到晚上,雨夜,陰陰冷冷的唱,就說不出的凄愴嚇人。
約好了三月初三趕廟會,借名拜佛會親人。
狗兒聽著,覺得渾身沒勁,輕江水半抱著他,冷哼一聲,:「裝神弄鬼!」
正當狗兒以為輕江水要做什麼,只見輕江水吹了燈:「睡吧。」
狗兒:「……」
輕江水摟著他,師徒兩人蓋上被,外邊唱個不停,輕江水卻理也不理,狗兒雖然不是很怕,卻覺得有點怪,但左想右想都沒想出來什麼,昏昏沉沉的就睡了。
天亮後。
輕江水領著狗兒去了容華的屋,容華似乎睡得很好,精神足極了,問二位客人:「早上想吃些什麼?」
輕江水坐下,狗兒替他答:「豬肘子,醬鴨子,炸鯽魚,再來兩碗餛飩。」又看向輕江水:「師父?」
輕江水說:「你們這好的,都來點。」
狗兒:「……」
容華看都不看僕人的為難:「去吧,按照道長說的準備。」
「二爺,這大早上的……」
容華一笑:「讓廚房做去,做不了的,館子里買,但凡少了一樣,你就給我滾蛋!」
僕人蔫蔫的下去了。
果然,菜一樣都沒少。輕江水吃的速度極快。
狗兒不懂師父是何用意,他吃了一碗餛飩,看著輕江水,又看到籠子里的鳥……「哎呀!」狗兒驚:「這鳥怎麼了?」
容華淺淺笑著:「許是昨晚風大,驚著了,嚇死了吧。」
狗兒有點傷心的看著籠子里的鳥。
「太好了。」容華忽然笑著說,看向輕江水:「道長想明白了沒。」
「那要看你的大夫好不好了。」
「好,怎麼不好。」容華笑著,帶著一股冷意:「天下第一的好,頂尖的好。」
狗兒聽著他們打啞謎,卻看著那鳥,想著,空有一雙翅膀,卻再也不能飛了。
輕江水把嘴一擦:「走。」
「好嘞。」容華看起來挺高興,像是要看什麼有趣的事。
到堂屋把人一聚,容老爺的臉拉的很長:「容二,你這是做什麼?」
容華笑,施施然:「為我那慘死的鳥,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