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軍師家是一個不大的院子，前廳當做靈堂，擺放著棺木與牌位。院子周圍圍滿了白衛凜的兵。

這些天來，常軍師的朋友們幾乎已來祭拜過，如今冷冷清清，除了白衛凜帶來的幾個軍中之人，便沒別人了。

靈堂中燃著一排排擺蠟燭，燭火搖曳不定。

白衛凜批了麻衣，正在棺前燒紙。

這樣的場景前世也出現過，那時候沒有白衛凜，沈舟跪在靈堂懺悔。

他記得那時候，自己忙別的事情，得到常軍師的死訊，已經是第二日了。

後來很多時候沈舟就在想，倘若那晚他陪在常軍師身邊，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了？

重生之後，很多事情都有變化，原本是在沈舟二十八歲死去的常軍師，延期兩年後死在了沈舟三十歲的時候。

下葬之前並未釘棺，沈舟想再看一眼前世自己的這位常軍師。在他剛觸碰到棺木蓋的時候，白衛凜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莫名地，沈舟看到白衛凜眸子里的神色像是警惕。

沈舟覺得自己大概是看錯了，都已是死人了，還警惕什麼？

他解釋道：「我其實很崇敬常軍師的，想再看他最後一眼。」

白衛凜搖搖頭，態度有些堅決：「不行，不吉利。」

沈舟從未聽說過人死之後親友要看一眼遺體是件不吉利的事情，他疑惑地望著白衛凜：「怎麼不吉利了？」

白衛凜移開目光，拉著沈舟遠離了棺木：「對你不吉利。」

沈舟道：「我怎麼不記得還有這種習俗？」

白衛凜道：「你大概是年紀大了，記不清了。」

沈舟：「......」

好吧，年齡是硬傷，他確實要比白衛凜大了八歲。

沈舟將自己的手腕從白衛凜手心抽出，撇撇嘴道：「你這麼年輕的人，手心繭子多得倒像是個七老八十的大爺，。你看我的，多嫩！」

沈舟攤開手心給他看。

白衛凜說他老，他自是要還回去的。

嫌棄完了，沈舟老老實實蹲下，接著白衛凜沒燒完的紙，一點點續進了火盆。

白衛凜看著自己的手心，默默出神，似是不久還有人誇過他手心的繭子可愛呢。

楚青青從外面進來，看到的便是正在發獃的白衛凜。

「表哥，這麼出神想什麼呢？」楚青青在他眼前揮手。

白衛凜搖搖頭：「沒什麼、明天下葬需要用到的東西和流程都準備好了吧？」

楚青青拍拍胸脯：「我辦事你放心！」

沈舟回頭插了一句：「他可能不放心......」

楚青青揚手要打沈舟，白衛凜攔下他，輕飄飄道：「你先回軍營照看著，明日再來。」

楚青青不甘地瞪了沈舟一眼，轉身離開。

沈舟沖著她的背影得意地吐舌頭，果然有白衛凜護著就是好。

在白衛凜看過來的時候，沈舟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舌頭，再次攤出手心炫耀：「我嫩！」

白衛凜神色有些晦暗，默默蹲下身去拿紙錢，卻又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雙唇。

回想起那晚，沈舟的舌頭可真是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