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玉等來了大夫。

他還看到大夫身後跟了兩個漢子，凶神惡煞，提著棍棒，前面是帶路的秋水。

秋水被那雙滿是死水的雙眼看著，額頭直滴冷汗，心中發悚，嘴唇發白最後顫抖的跪在白首玉面前：「公子，你忍忍，忍忍就過去了。」

白首玉聽這話，看了看秋水，又看了看漢子，決絕地閉上眼，睫毛像蝶翼般垂下一大片陰影。

她心中是愧疚的，若是直接去請大夫，而不是向相聞聲稟告，白首玉哪會落得這個下場，然而一想到之後要領五十大板，那愧疚全然沒了。

想要讓白首玉咬自己胳膊的這個念頭也給打消了，顫巍巍收回手，連相聞聲原本的吩咐也忘了，開口竟換了意思：「得相大人令，把公子手打斷，動手。」

白首玉依舊沒睜開眼。

只是在秋水話音落時，咬緊嘴唇，一個漢子按住他，另一個漢子掄圓棍棒揮舞下去，美人再美，他們不敢憐香惜玉，因此下了狠手。

相聞聲在副書房中，從書信里抬起頭，他聽見一聲沙啞難聽，並且撕心裂肺的哭聲。

他一直以來以為的喜歡，在聽見這哭聲後，心臟並未抽痛。

皺眉，只覺得這哭聲煩人心聲，恨不得再讓人把白首玉的嘴縫上，本就麻木的神情更加冰冷，透出一股威嚴，鳳眼裡鋪開戾氣，像是想起什麼，戾氣驟然散去：「罷了，畢竟初夜是我的。」

相聞聲軟下心，沒讓人把白首玉的嘴縫上，繼續看書信，雖然極為心神不寧。

一下沒斷，就再來二下。

直至原本的纖纖玉手連帶手腕腫成豬蹄，再無美感，這才罷休。

眾人看去，白首玉鬢角已濕，耳發黏在臉龐，原本白嫩的臉，現在已是哭的紅潤不已，眼角薄紅，嘴唇被咬得嫣紅似有血絲，僅穿的內衣被汗水打濕，白皙肌膚若隱若現，還能看見嬌粉的茱萸，因掙扎裸露一大片肌膚，白花花的十分惹眼。

秋水立馬喝道：「還不快出去！」

讓那兩個漢子回神，滿是尷尬之色，倉皇退出。

大夫嘆氣：「這叫什麼事啊。」

秋水打了水來，替白首玉換衣擦拭身子，這才讓大夫來接骨。

相聞聲聽到第二次哭聲，同第一次那般，沙啞難聽，且依舊撕心裂肺，只慶幸之後能夠靜下心看書信了。

等傍晚時分，相聞聲在主房門外接過骨頭湯，踏過門檻，瞧見裡面的人兒靠著床柱，黑黝黝的眸子直盯著他，他看見裡面那股滔天的恨意，像是要把他拉入深淵吞噬殆盡一般。

看人痛的臉色充滿病氣的蒼白，相聞聲柔和了眉目，也柔和了音色，連輪廓都彷彿柔和了一般，不復鋒利威嚴，哄道：「首玉，喝湯了。」

白首玉看著那湯，搖頭，他痛的什麼都吃不下去，也痛的不想開口。

「喝了才對你的手有恢復。」相聞聲低頭看著纏著繃帶的雙手，被夾板固定，再拿白布打結吊在頸脖上。

這話刺激到了白首玉，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繞是這樣也絢爛的讓人心動，

相聞聲的臉陰沉下來，讓人不寒而慄，一襲黑君落紅衣又讓他如煞神，然而這尊煞神正好言好語哄著一個少年，讓外人知道不得大跌眼鏡：「喝了我再告訴你。」

白首玉早就不怕那張黑臉了，卻乖乖張嘴喝湯，還沒咽下去，便聽相聞聲道：「是讓你記住逃跑的後果，不斷腿是不想你往後瘸腿走路。」

嘴中那口湯瞬間被白首玉吐回碗里，宛如吃了蒼蠅屎一般，臉色難看，黑瞳中有了光，那光是熊熊燃燒的怒火，是被羞辱的氣憤。

他一輩子都不會成為相聞聲的籠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