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鎮南王府真的是龐大極了，歸雲隨著影一走了一個上午才堪堪走完全程。

兩人腳程不慢，但影一卻是個事無巨細之人，經過某個院子必須帶他進去走過一圈才算數。

瀏覽完一周，歸雲突然發現整個王府竟是連一個供妃妾安居的院子都沒有。他之前調查過主人，知他不近女色，為人甚為低調。但八位王爺中及冠卻尚未婚配的也只有他與最小的那位八王爺了，這……實屬有些奇怪。

而且，昨晚主人似乎還對自己說過那些話，難不成是好男風？

歸雲搖了搖頭，試圖把這些多餘的想法都清除出去。主子的想法不是他可以隨意揣測的。

午時來到正廳，雲徹正在與一人攀談著什麼，見他來了，便放下手中茶盞，招呼道：「歸雲，來見過璟王殿下。」

歸雲身形一下子僵住，不想卻又不得不憑本能應是進了堂。

坐在客座上的果然是他的前主子璟王雲漱，那人勾著邪笑，翹起腳來望他，見狀非但不慌，反而嬉皮笑臉，回頭道：「呦，這是五弟新收的奴才？瞅著倒是眼生。」

「是麼？」雲徹招他過來：「去為殿下添盞茶。」

「是。」歸雲硬著頭皮去到雲漱身邊，剛拎起茶壺對準杯口，對方卻突然伸手握杯。他連忙收手，卻還是不慎將茶湯濺到了人白削的手背上。

「嘶——」

雲漱被燙這一下，臉色瞬間褪的慘白，他本就身體殘弱，平時養尊處優慣了，又何時受過這般痛楚？

他一腳踹到歸雲腹上，力道不重。歸雲立即順勢跪下，深知自己這回必定是難逃一死。

雲漱面如金紙，嘴角卻還挑著笑，他道：「這奴才如此冒犯，是否該罰？」

雲徹去吩咐人喚了大夫，聞言點了點頭，淡淡道：「合該罰他，皇兄想如何罰便如何罰，直到出氣為止。」

「五弟倒是大方。」雲漱嗤笑一聲，直起身子，指著歸雲道：「那便將他倒吊起來，以鞭刑斃如何？」

雲徹抿了口有些冷掉的茶，似是並不在意，輕應道：「可以。」

歸雲在地上跪的冷汗津津，他知道對方此番來只為了能滅他口，卻不想等待自己的竟是這般殘酷的死法。

「你可願如此受死？」雲漱用腳尖挑起他的下頜，逼使他抬頭，彷彿手上的燙傷早已是無所謂的了。

歸雲低垂著眸子，努力不去直視對方的臉，應道：「是，奴該死。」

雲漱神情譏笑著，像是盯著一隻芻狗，拿錦繡的鞋面蹭了蹭他的頷下，幾乎可以說是和顏悅色道：「知道自己該死，就下去領罰罷？可憐見的，不用叫人拖著去了，嗯？」

歸雲偏過頭，看了一眼他的新主人，發現對方正在低頭飲茶，連看都沒往這邊看上一眼，於是便知自己是任由璟王處置了。他回過頭，默默起身，去了府里專供處罰下人的暗牢。

「處置了他，皇兄可滿意了？」雲徹放下茶盞，面具後的目光平淡若水。

這時，大夫趕來為他診治，雲漱單手托腮，將傷手擱在桌上，轉頭笑道：「滿意的很呢，還要感謝五弟為我出氣才是。不留我用午膳？」

雲徹瞟他一眼，不緊不緩道：「無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