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歸雲不解其義地下意識抬起頭，他與主人相識不過幾天，一直在受恩惠罷了，又何時為主子賣過命？

雲徹卻一言不發地將狗遞過去，把他從地上拉起來，道：「前塵往事，不提也罷。你早午都未用過膳，此時可餓了？」

聽對方如此問過，歸雲才發現腹中隱隱對他發起了難，他抿了抿唇，不知該實話實說還是略加隱瞞。

「我吩咐人給你備了晚膳，在你房間。」雲徹頓了頓又道：「你明日一早來找我，記得將人皮面具戴好，我們去城北慕合堂。」

「是。」

城北的慕合堂是附近有名的拍賣行，文玩字畫，奇珍異寶在此處都可尋到。每年成交的寶貝不多，但每一件拍出去就足夠賣行整年的開銷。來此處的大多都是些達官貴人，參加一些明面上的交易。

而那些少數手裡有權有勢，同時又富可敵國的客人則被許可參與慕合堂的黑市交易。可供拍賣的商品便都是常人連聽都未聽過的稀世珍寶，價格自然也是高到離譜，隨便一件都恨不得能搬空半個國庫。

歸雲一早起來，隨便挑了張青年人的臉皮貼上，便隨著雲徹來了慕合堂黑市，入口是一個不起眼的深巷，再往裡走便能見到一個樸實的木門，門口有僕從守著，需將刻有慕合二字的墨玉牌給他們校檢，方才能進入堂中。

「呦，五爺也來了？真是好久不見了。」

歸雲轉身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紅衣的俊美男子正搖著柄金翅扇朝他們走來。他下意識覺得這人不簡單，眉宇間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邪氣，於是側身擋在了主人身前。

然而，雲徹卻不在意般輕輕揮退了他，主動開口問候道：「莫宮主，別來無恙。」

莫宮主？歸雲眸中流光一閃而過，這江湖上能稱得起宮主，又姓莫的，恐怕也只有無墟山桃源宮的莫澗了。聽聞此人自幼修習邪術，男身女相，又常年穿著一襲紅衣。雖是個邪教出身，卻極少行惡事，山下的百姓也被庇佑的很好，因此名聲還算不錯。

可這莫澗極少下山，如今又怎會出現在這拍賣行中？

「五爺可是許久未來我山上作客了，今日拍賣結束後可要賞個臉來坐上一坐？我特地備了好酒，可供你我痛飲一番。」莫澗鳳眸微眯，看著雲徹的眼神熱切而別有深意。

雲徹像是未曾感受到這道目光一般，語氣如常道：「近來公務繁重，恐怕不能如願了。」

「哦？既然如此，那便不強求了。」莫澗搖了兩下扇，表情似是十分惋惜。但頓了頓又道：「那隨便找家酒樓一起用晚膳如何？」

盛情難卻，不好再拒絕的雲徹便直接點頭同意了。

入席時，莫澗自然地想要落座在雲徹身邊，卻不想對方竟拉了歸雲坐下，莫澗唇角動了動，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繞到他另一邊挨著坐下。

歸雲原本是想站起來的，但看了看周圍沒有離座的客人，便硬著頭皮坐在了主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