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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酒如故

    一個關於九重天上三殿下兼月下仙人下凡歷劫遇到一群好朋友,一路上遇到各種妖人鬼怪的故事。 輕鬆小文,後期有小虐,HE結局。 一個蘿蔔一個坑,我們拒絕多角戀! 好朋友們的日常,我們不拯救世界,世界自會來拯救我們。 一個腹黑體弱的富家公子,一個挖人牆角的臉盲族長,一個偽禁慾的絕色道長。 一個被養成的無知小妖,一個專爬牆頭的怕鬼女俠,一個養在深閨的假正經小姐。 基本上一章一個故事。

    第四章 你有病要治的呀

    小說: 陳酒如故 作者:阿代代 字數:9356 更新時間:2019-04-25 19:49:28

    第四章 你有病要治的呀

    對於妖靈來說,日子當真是過得很快的。

    修修仙,看看景,吃吃玩玩樂樂。

    轉眼便是第六年初春。

    這已經是彌酒酒第四十七次到附近的鎮子村莊上去玩了。

    其中除了每三個月一次的下山共三十六次,還包括偷溜出去的十一次。

    今天的彌酒酒還是一襲的紅衣紅裳,笑意盈盈。

    今天和她一道出門的是七姐彌胤汐和十二姐彌胤湮,其他幾人要不是懶得出門,就是前幾日剛出去過,或者是像他們四哥哥一樣又沉浸在醫書草藥修道成仙的世界裡了。

    三個狼姑娘都興緻頗好。

    自從第一次和酒酒一同出去過之後,十二姐彌胤湮也開始熱衷於期盼每一次的下山。

    於是打扮完畢後的三隻如花似玉的小狼女就邁著自認為最美麗且最有魅力的步子,下山去了。

    彌家七姐可是這一片山川河流的山精水妖公認的美人,雖然不一定比得過青丘國的那些狐妖們,但好在青丘離這裡比較遠。

    用人間那些酸溜溜的讀書人形容她七姐的詞來說就是「盡態極妍,靡顏膩理」。

    不是小家碧玉的杏雨梨雲,也不是大家閨秀的花顏月貌,而是一看就是禍國殃民的艷色絕世。

    所以酒酒最怕也最喜歡和她七姐一道出門。

    喜歡是因為只要有她七姐在,那絕對是方圓幾百里人最多,最熱鬧的地方。

    這樣一來她就能看到各種形形□□慕名而來的人。

    有愛慕的有欣賞的,自然也有嫉妒的和鄙夷的。當然後兩個的態度基本來源於女性和母雌性生物。

    至於怕嘛。

    喏,就如同現在的情形一般,太多的人趕來獻殷勤,也有太多的人趕來看熱鬧。將她們圍得水泄不通,根本就是寸步難移。

    導致今日打算來趕集易物的人都白走了一趟。

    這還算好的,有點時候還會發生亂斗呢。

    在她七姐身上她明白,原來不止女人,男人也會爭風吃醋。

    對這些人來說,彌家七姐的美貌不是唯一吸引他們蜂擁而至的緣由。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她成迷的來處。沒有人知道她從何而來,又回到何處,只知道她會在每隔三個月的趕集之日會出現在這落霞鎮的市集上。

    七姐說,男人就是這樣,越是如夢如幻的看不清摸不透,他們就越是心癢得難耐想要不擇手段的得到。

    該玩的時候就該好好的玩,不然不是白白浪費她們這身天賜的好皮囊了嗎。

    當然她說的這些酒酒還是不懂的,別說她了,比她大了七十九歲的十二姐也不甚明白。

    每當這時候,在一旁的四哥哥彌胤演都會苦笑著搖頭把酒酒和彌胤湮拉到身後對他七妹語重心長地教育一番。

    「七妹,不要再對她們說這些事了,她們還小,專心修行才是要緊的。特別是九妹,她的性子你也清楚,未長心性,偏又天資聰穎。你說的這些她要是哪天真的全都學會了,你看阿爹阿娘會如何懲治你。」

    彌胤汐對他這番話自然是不屑一顧,每每被訓斥之後更是變本加厲興緻勃勃地教導二人,孜孜不倦。

    看著那些被自家婆子擰著耳朵走的鄉野粗漢們討饒的樣子,酒酒就忍不住發笑。

    這山下的「人」也太有意思了,表達情緒的方式總是這麼強烈,無聊是喜歡還是生氣。

    哪像自家阿爹阿姆和兄長阿姐們,一個比一個的清心寡慾,無論如何也激不起他們心中的半點漣漪。

    這樣說來,她的這兩個姐姐還真算族中另類。

    十二姐彌胤湮的性子最是仁慈軟弱,遇到什麼事第一步就是退縮,一點都沒有他們妖獸的兇狠霸道,容易被其他的精怪欺侮。

    但是連專心種花養樹的丘爺爺都說,彌胤湮這個性子卻是最容易得遇機緣,一不小心成仙的,不可小覷。

    七姐彌胤汐雖然法術小有所成,可總也拋不卻人世間的誘惑。像那些女野妖似的,不專心於修行,而是迷惑男人。恨不得天下男人都為她瘋狂為她去死才好。

    比起對十二姐的擔憂,爹爹和娘親似乎更擔心她這個七姐。

    彌胤湮懦弱的性子雖然難成大事,但至少也不會惹禍。

    可七姐這個自負不羈的個性卻是最容易闖下大禍的,要是哪天一不小心亂了天地間的秩序律法,可是會遭天雷轟頂萬劫不復的。

    偏偏她誰的話也聽不進去。

    此時另一邊被人群擠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陸良辰還有其弟陸三默也在人群中。

    好不容易躲到人群後的陸良辰摸著下巴轉頭問陸三默:「你說這麼熱鬧是怎麼回事呢?」

    其弟不語。

    「你說怎麼這麼小的鎮子哪來的這麼多人呢?」

    還是不答話。

    「你說前面是不是有人在拋繡球招親呢?」 陸良辰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

    其弟瞥了他一眼,扭頭依然不答。

    「我說三默呀三默,你還真是默得不行! 這個名字你是叫對了。」 陸良辰突然仰頭大笑了兩,聲:「你說我們要不要上去看下熱鬧?」

    其弟慢悠悠且果決的吐出了「不要」兩個字。

    陸良辰毫不介意繼續哈哈哈。

    笑完轉身拉住身邊一個拿著扁擔擠破頭想要往前沖的青年人,問道:「小哥,這是做什麼呢這麼熱鬧?」

    扛扁擔的青年略帶嫌棄又驕傲的上下打量了他們二人幾眼,「兩位小兄弟外地來的吧。」

    「可不是嘛。人不生地不熟的,還望小哥您不吝賜教啊。」

    「那就難怪了。這方圓百里的城鎮村子誰不知道我們落霞鎮出了一個大美人。不光這個大美人,她身邊跟著的兩個小丫頭都漂亮得……嘖嘖。」

    青年故意搖頭晃腦的想要顯得自己也是個文化人。

    「大美人啊?」 陸良辰繼續不知死活地「哈哈哈」,又朝陸三默一擠眼,「咱哥倆也看看去?大祭司和長老們要咱們尋找的指不定也是個大美人呢。」

    陸三默對他的話不予理會,冷聲道:「趕路更要緊。」

    只見他雙目微闔,抱臂在胸前,清俊的眉目輕攏著,顯然是方才被人群擠得有些不耐,正在極力忍著。

    離爆發只差最後一推搡。

    「咱們去看看吧,萬一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呢?」 陸良辰試圖哄騙他跟自己一道過去。

    陸三默睜眼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借口找得一般。

    陸良辰也不介意,笑道:「那你就找個茶館等我,哥哥我自己去看看。」

    說罷艱難地往前擠去。

    眼看著就快擠出擁擠的人群了,腳下不知被誰的腳踝子絆了一下,往前踉蹌了好幾步。

    剛一站定,就發現面前站著一絕色的美人正笑意盈盈地瞧著他。

    後面還有兩個杏臉桃腮的小姑娘也好奇的睜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

    正是彌家七姐和兩個小姐妹。

    不等彌家三姐妹先開口,陸良辰就先搖頭晃腦地感嘆:「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啊。」

    然後又「嘿嘿」了一聲,「三位姑娘,失禮了失禮了。剛剛那個…… 人太多人太多,在下告辭。再會再會。」

    說完沖她們一作揖就往回擠。邊走邊想道:美人是真美人,可這樣的美人帶回去,大祭司和長老們怕是吃不消啊。

    想著想著自己倒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他身後的三姐妹交頭接耳,這個男人可真奇怪,明明看七姐的時候也是一臉的驚艷,可居然真的只看了一眼就這麼走了,也不趁這個機會多說幾句。

    看他的衣著打扮舉手投足也不像是當地的人。

    方才瞧他朗眉星目氣派非常,倒是一等一的男子。

    彌家七姐雖然心中氣悶,但是按她驕傲的性子自然會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彌酒酒眼尖的瞥見那個白衣男人在沒入人群之前,不經意露出了腰間的一串金鈴腰佩。正和自己身上的這串是一模一樣的。

    彌酒酒忙在十二姐耳邊低聲道:「十二姐,我離開一會兒。晚點你們在東鎮口等我一起回去哦。」

    還不等她十二姐反應過來要拉住她,人早已隨著之前的白色身影不見了。

    彌酒酒跟著這個總是笑眯眯的白衣男子到了鎮子外的一家小茶寮,他在另一個白衣男子的身邊坐下。

    先前那個俊朗的男子邊手舞足蹈邊哈哈大笑似乎極力說著什麼想要與那個白衣男子分享,逗樂予他。

    可惜對方根本不為所動,自顧自的喝茶吃餅,時而嫌棄地瞥他一眼。

    和那個較年長的男子的神采奕奕不同,那個稍年輕些的男子硬是把飄逸出塵的白衣穿出了一種桀驁冷漠的氣質。

    如嚴冬般的氣場惹得酒酒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小心翼翼的開口:「兩位哥哥你們好。」

    但彌酒酒不得不承認,他的臉真是讓人移不開眼睛。陰柔和剛毅在他臉上融合得剛剛好,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五官精緻非常,俊美無儔。

    這兄弟二人一如皓日當空,一如皎月清冷。各有各的豐姿,但都是好看得緊呀。

    陸良辰聽到聲音,詫異的轉頭看她:「小妹妹你是?有事嗎?」

    彌酒酒怯生生的絞著自己的衣角,「你忘了嗎?我們剛剛才見過啊。」

    「啊?什麼時候?」 陸良辰也是一愣。

    表情真實得毫無破綻。

    彌酒酒:「……」

    不明所以的彌酒酒立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不知道怎麼辦。

    一直沒說話的陸三默這才看了看彌酒酒,然後才冷冷瞥了他哥一眼:「你的臉盲症是該好好治治了。」

    陸良辰尷尬的「嘿嘿」道:「不好意思姑娘,在下經常記不住人臉。不知道姑娘找在下所謂何事呀?」

    雖然不知道臉盲症所為何,但大概明白是種病,所以急忙說道:「這位哥哥有病嗎?我四哥哥醫術很好,丘爺爺的醫術更是厲害。我可以請他們為哥哥你瞧一下,定能治好的。」

    「……」 陸良辰語塞,嘴角勉強地抽動了幾下。

    見他沒反應,彌酒酒急道:「你有病要治的呀。」

    一直是冰塊臉的陸三默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啊姑娘不必麻煩了,我們一會兒就要離開這裡了。 ……還有,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在下陸良辰,這位俊美得驚為天人的男子是我胞弟,你叫他三默就好。」

    陸三默:「……」

    「噢…… 良辰哥哥,三默哥哥。」 彌酒酒很有禮貌的問好。

    她四哥說過,遇見男的就叫哥哥,遇見女的就叫姐姐。年紀大一點的叫伯伯爺爺或是嬸嬸婆婆。

    據她多年為妖的經驗他們倆應該是男的沒錯吧。

    嘖嘖,這姑娘真是人美嘴甜討人喜歡。

    陸良辰沖陸三默拋了個小眼神。

    意思是:怎麼樣?這麼乖巧甜美的小妹妹是你喜歡的不?

    可對方並不買賬,扭頭就問彌酒酒:「姑娘何事?」

    「嗯…… 良辰哥哥,我能問一下你腰上的那個金色鈴鐺是從哪裡來的嗎?」

    陸良辰低頭在腰間一撈,「這個?」

    「嗯。」 眼神熱切。

    「姑娘問這個做什麼?」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笑的看著她。

    彌酒酒沒有看出陸良辰眼裡隱約露出的防備,只是忙解下自己腰間的鈴佩,「喏,你看看,是不是一樣的?」

    陸良辰接過鈴佩,仔細端詳對比了一下,還真是絲毫不差。

    又遞到陸三默面前。

    可他瞧過之後不冷不淡地來了一句:「這不該是你的東西。」

    彌酒酒吃了一驚,睜大眼睛看著那個沉默寡言的男子:「你怎麼知道?這個是我撿到的……」

    「既然不是你的東西,那姑娘就應該早些還回去才是。」

    彌酒酒看著眼前表情迥異的兄弟倆,為難道:「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陸良辰恍然大悟,「所以你看到我戴著相似的鈴佩就想找我打聽看看?」

    這個哥哥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

    彌酒酒忙不迭點頭:「嗯嗯,是的。」

    誰知人家一撩衣袍,站起來一抱拳,笑道:「抱歉姑娘,這事關隱私,恕在下無可奉告。東西奉還了,望姑娘早日找到失主。告辭。」

    怎麼轉眼就翻臉不認人了。

    彌酒酒看了看手中的鈴佩,又看了看走遠的兩個背影,還沒反應過來。

    這臉變得也太快了……

    不行,自己都霸佔這鈴佩快一百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點眉目,可不能放棄了。

    那兩個哥哥看著像是知道什麼。

    嗯! 得追上去問清楚才是。

    現在一門心思在金鈴腰佩上的彌酒酒早就將和十二姐約定的事拋到了腦後。

    已經出了落霞鎮的陸家兄弟二人終於稍稍放慢了腳步,有空可以說句話了。

    陸良辰問道:「你剛看出了什麼?那個鈴佩是真的?」

    「嗯。」 陸三默點了點頭,「那姑娘身上妖氣環繞,看來是還沒學會怎麼隱藏妖氣。道行不算高。」

    「啊?! 剛剛那個漂亮的小姑娘是個妖怪呀?」 陸良辰驚奇不已。

    「……」

    陸三默忍不住在心底翻白眼,心想就你這樣連個臉都記不住的還看得出來人家漂不漂亮?漂亮也不見你記得住人家。

    陸良辰撇了撇嘴角,「哥哥我怎麼就繼承這種天賦異稟呢。任我怎麼看那都是個乖巧可人的小姑娘。幸好這次你跟我一起出來了,不然你哥我可就慘咯。 ……不過你說剛剛那個姑娘是個什麼妖?貓妖?狐妖?都說狐妖生得極美呢。 不過她居然能在因緣巧合之下得到這鈴佩,而這靈物居然也將她當做主人。嘖……奇了。」

    「……欸你說我們要找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呀?算了算了我們還是先找夜晞陳家拿大祭司和長老們要的東西吧。不過那陳家的下人們說這陳家少家主來了落霞鎮,落霞鎮這邊的管事又說陳小公子去了平陽。這是誆我們不成,還是在拿話搪塞我們呢?」

    陸三默連頭都沒轉,更沒瞟他一眼,「陸良辰你能閉嘴不?」

    實在是受不了旁邊這個嘮嘮叨叨個不停的人了,看著挺精神一人怎麼有時候講話這麼絮叨招人煩呢。

    「三默啊三默,這路途漫漫的,你不和我聊天,還不允許我自言自語解解悶呀。」 陸良辰倒也不怒,還是樂呵呵的。

    陸三默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從前襟拿出一團白色的棉花,扯成兩小團,一邊一個塞進耳朵里。

    然後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前頭。

    「欸你慢點走呀。」 也加快步子跟了上去,「我知道你還是聽得到的。還是我們家三默窩心啊,不嫌棄我。」

    陸三默:「……」

    陸家兄弟二人在前面走,她在後頭追。已經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了,中間只稍微休息了兩次。

    這兩兄弟的體力真好,怎麼都不會累呀?

    可憐彌家的小九妹走得腿肚子都軟了。

    她平日里化成人形的機會也不多,還未習慣她的雙腿,只有偶爾走走路還可以。

    況且這兄弟倆腿長腳長的,人家邁一步,她得走兩步呢。

    不得已只好幻回原形。

    而且狼的手腳輕,可以跟近些,不容易跟丟。

    再說這四條狼腿她用了三百年了,順溜著呢。

    為了跟住二人,彌酒酒完全忘了還跟自家七姐十二姐約定了要在村口會合一起回家的事。也忘了跟哥哥們報備自己要去做什麼。

    此時臨近暮色,天降微雨。

    終於這兩兄弟似乎是打算在前面那小廟稍作休息一下了。

    一間小破廟,有尊小銅佛。

    廟看著有些年頭了,就是給旅人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樂得彌酒酒差點就衝上去撲進他們懷裡了,她可真走不動了。

    兄弟二人撿了些柴火,拿廟裡的舊罐子接了點水,快煮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陸良辰剛掏出幹饅頭,想燒水泡開吃,外面就一陣騷動。

    幾個穿戴統一的青年漢子連滾帶爬的跑進了破廟,把剛燃起來的柴火堆踢得四散。嚇了兄弟倆一跳。

    等他們情緒稍微平復之後,陸良辰才從他們口中明白了發什麼事。

    原來他們是平陽顧家的人,奉家主的命令來半道上接他們家未來的姑爺。

    可偏偏左等右等都不來,又聽說這須彌山山賊橫行。

    而且啊,最近又聽說這群山賊的頭頭在到處搶男子成親呢,弄得他們人心惶惶的。

    這不,本來就夠擔心的了,剛剛又在外面又遇上了一隻眼睛泛綠光的野獸,看著像是野狼。他們幾人看見這裡有火光就趕緊往這裡跑來了。

    「搶男子成親?!」 陸良辰吃了一驚,「這山匪好男色?」

    「那倒不是,您們有所不知啊。」 一方臉漢子刻意壓低聲音,「這須彌山的山賊頭頭是個女的! 聽說啊,她臉如滿月,滿臉麻子,那嘴大得,頭髮還禿了一大半,還有那身材…… 嘖嘖,壯得跟山似的呀。你們說哪個男人會想娶她是不是?」

    「那長相也就不說了,問題是聽說她暴虐成性,最喜歡聽燒紅的烙鐵烙在男人身上時的聲音……」 另一個漢子也附和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鬢角特別的長,都快長到下巴處了。惹得陸良辰一直管不住自己眼睛去瞥了又瞥。

    旁邊幾個稍年輕點的家僕聞言也都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

    聽他們說完,陸良辰打了個寒顫,這外面的世界可真「精彩」…… 他表示是實在理解不能。

    「所以我說兩位俠士啊,你們長得這麼俊俏,可得小心啦。」

    「是啊是啊,那女山賊最喜歡你們這種長得俊俏的小相公了。」

    大家都十分同意的點頭。

    「……啊哈哈哈……哈哈……」 陸良辰幹笑了幾聲,被誇了他們是該表示一下高興吧。

    他剛剛這個笑聲顯得夠開心嗎?

    「呀! 這位俠士,你的手竟會冒火呢!」

    某個家丁發現陸三默正徒手在掌心燃起了不小的火焰。

    「哈哈,是呀,我們家三默很厲害吧。跟他出門都不用帶火摺子呢。」 陸良辰深感自豪。

    「是火摺子潮了。」 陸三默糾正道。

    「那我們家三默也還是很厲害啊。」 陸良辰笑嘻嘻地繼續剛剛的話題,「照你們這麼說,你們未來的姑爺怕是讓這女山匪給搶走了?」

    那看來他們家小姑爺長得應該也挺好看的吧。

    「恐怕是呀。」

    這讓他們怎麼回去交差啊,萬一小姐讓他們上須彌山尋人可怎麼好……

    正當氣氛落到最低點的時候,門口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幾個家僕如驚弓之鳥一般跳了起來躲到兩兄弟的身後,「狼!一定是剛剛我們看到的那隻狼!」

    狼?!

    陸良辰陸三默對視一眼,這須彌山腳下人來人往的,不應該會有狼啊。

    想歸想,還是作了禦敵的準備。

    這狼是群居行動,只要發現一匹,附近肯定有大批狼群在遊盪。

    怪不得這幾個人高馬大的家丁會嚇成這樣,自己二人也要小心應對才是。

    「誰在外面?」 陸良辰高聲問道,他還是不太相信這附近會有狼群出沒。

    陸三默倒是依舊不動神色坐得穩如泰山。

    氣氛僵持許久,裡面外面都是什麼聲音也沒有。

    於是陸良辰又問了一遍。

    這回終於有動靜了,從門外探出一張粉嫩驚慌的臉,「良辰哥哥,是我……」 然後慢慢挪了出來,露出了一身鮮亮嬌俏的紅衣。

    而她的頭髮和衣服都被雨水打濕了,十分狼狽,而且面有倦容。

    家僕們一看只是一個這麼楚楚可憐的小姑娘,都放下了心。

    「……」 陸良辰看著她思索了好一會兒,「姑娘你是?我們見過嗎?」

    彌酒酒:「……」

    陸三默:「……」

    眾家丁:「???」

    彌酒酒有些尷尬的立在原地,絞著衣角。

    「你先進來吧。」 一旁的陸三默倒是先開口了。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對對對,妹子你先進來。 這外面還下著雨呢,快來這邊烤火,瞧你衣服頭髮都是濕的。」

    漂亮的小姑娘誰都喜歡不是。

    「坐這兒坐這兒。」 陸良辰笑眯眯的看著彌酒酒做到了陸三默的邊上,「喲,我們家三默還知道心疼人了呢。不錯不錯。」

    嘖嘖,瞧瞧這兩人坐一塊兒多配呀。

    陸三默連眼皮都沒抬戳著柴火堆,並不想搭理他。

    「小妹妹怎麼稱呼呀?」 陸良辰笑眯眯地。

    「我叫彌酒酒。」

    「呀,好名字。酒酒妹子呀,覺得我們家三默怎麼樣啊?」 繼續笑眯眯。

    「啊?什麼?」 彌酒酒沒反應過來。

    「啊不是…… 妹子啊,快把衣服烤幹了,別著涼了噢。」 陸良辰「哈哈哈」了三聲,「不過話說,我們是在哪兒見過?」

    彌酒酒再次呆住。

    「他臉盲又記性差。」 陸三默嘆了口氣,又補充了一句:「沒得治。」

    眾人一緩先前的緊張都笑了起來。

    「良辰哥哥,我們前兩日在落霞鎮遇見過的……」

    「噢噢噢,在下記得了。原來是姑娘啊。」 陸良辰恍然想起依稀前幾日是遇到過這麼個姑娘,他們家三默說那還是個小妖女呢。他可得防範著點。

    「良辰哥哥那個……」

    「等等酒酒妹子,你要是想問那鈴佩的事,在下實在無可奉告。請姑娘明天一早雨停了就回家去吧。」

    「我……」

    「撲哧撲哧」從門口雨簾中飛進來一白色的東西,在屋子盤旋了幾圈,然後直直停到了那大家丁的手上。

    「這是?」

    陸家兄弟二人交換了眼神。

    好厲害的『紙靈之術』! 竟能遇水不化,還能尋人而來藉此互通信息。

    「幾位不要緊張,這是我們家大小姐派來尋我們的紙鶴。」 方臉漢子說。

    「你們家小姐會方術?」

    提到自家大小姐,家僕們臉上那是抑制不住的得意跟自豪:「我們家大小姐小時候曾經拜了一高人為師。什麼都能用紙變出來,可厲害著呢。」

    「你家小姐竟有這等奇遇,難得啊。」

    正當他們說話間,紙鶴嘩啦一下幻出了一個妙齡女子。

    玉簪羅衫,仙姿玉貌。臉上看著溫柔,聲音卻透著股清冷的勁兒:

    「怎的遲遲未歸?可接到陳家少主了?若還是未果,先回顧家再作商議。」

    方臉漢子和他手下的幾名家僕都是一臉的愁容,「要是家主和大小姐認為我們辦事不力或是偷懶沒有好好找可怎麼辦才好。」

    「但這陳家少主要是真被那女山賊搶走,這話說出來誰信啊。」 眾家丁哭喪著臉,捶手頓足,「兩位少俠你們幫幫我們,我們該怎麼辦呀。而且萬一……」

    沒人回答。

    「俠士?」

    還是沒人回答。

    兄弟二人平時都是陸良辰負責接話的,可此時他卻安靜非常。

    陸三默將視線從柴火堆移到了陸良辰的身上,發現他哥正出神,雙目獃滯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良辰?」 陸三默站起身走到他身邊,「陸良辰?哥!」

    見他一直盯著那紙片幻化出來的少女,陸三默手一揮,那少女瞬間消失不見。

    陸良辰這才一激靈回過神,「啊! 這…… 這姑娘是誰?」

    「……」

    陸三默瞥了一眼自家這個突然變得奇奇怪怪的哥哥,心中某個念頭一閃而過。

    這大概就是大祭司和長老們說的春心萌動吧。

    「這就是我們家小姐啊。」

    「啊…… 你們家小姐真真是,難得難得。」

    「是呀是呀,我們家小姐那是天上地下最…… 欸不對,兩位俠士,我們剛剛問您的是我們該怎麼辦才好。」

    不等陸三默的同意,陸良辰先忙不迭的表態,「沒關係,我們可以陪你們回去啊。」

    陸三默:「……」

    家丁們也是一愣:「陪我們回去?」

    陸良辰眯著他的眼睛笑道:「對啊,我們可以幫你作證說你們確實很認真地在找啊。」

    「多謝大俠! 小的們萬分感謝啊。可是……」

    「哈哈哈,不用客氣不用客氣。應該的嘛。」

    家丁們:「……」

    「良辰哥哥,三默哥哥,我能不能也和你們一道去呢?」

    「去去去,你就跟著我們吧。不然你一個人上路也太危險了。」 他現在心情好得很,什麼都好說。

    陸三默:「……」

    「謝謝良辰哥哥和三默哥哥。」 巧笑嫣然。

    嗯! 先跟著他們,再打聽鈴佩的事。

    陸三默在心底默默地嘆了口氣,這人把自己之前跟他說的事都忘了個精光吧。於是只好自己來問那幾個家丁:「你們可是平陽顧家的人?」

    「是啊。」

    「你們口中的姑爺可是夜晞陳家的陳故?」

    「是啊是啊,俠士是怎麼知道的?我們姑爺,不對,是陳少主,那可是夜晞城的大戶人家,世代經商。我們家陳少主呀從小就跟著陳老爺學習做生意。到了我們陳少主接手家中的生意之後,那更是不得了,不過幾年的時間,那生意都做到西域去了。茶葉絲綢,玉器瓷器,客棧佃租。嘖嘖,那模樣也是一表人才的。」

    「那可不,要不是從小和我們家大小姐定下的婚約,這樣的姑爺哪裡去找啊。要知道多少姑娘擠破頭那也沾不著那陳家少爺的一截衣角啊!」

    「可不是嘛,如今這各國各城鎮的米鋪藥店綢緞莊哪個沒有敲著陳家的印章。那樣的人家,誰嫁進去幾輩子都不用愁了。」

    「尤其是在南國,十鋪九陳,那可不是亂說的。」

    「而且我們未來姑爺不僅會賺錢,對下人也十分和善,從來沒見他跟人生過氣,也從沒對我們大聲呼喝過,可大家就是敬重他。」

    「對對對,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都不相信天下會有這麼好的人。你們不知道啊,陳家作坊里有許多都是身有殘疾的人,都是陳少主吩咐的,說誰都要生活,說他們這樣不方便的一定不好找工作,所以走不了路看不見的可以去碾藥粉,聽不見說不了話的可以做綉活。總之啊只要他們願意做事肯定餓不死。」

    「欸?你怎麼知道得比我還多?」

    「還不都是因為我妹,整天在我耳邊念叨陳少主多好多好。說我們家小姐怎麼命那麼好可以嫁給陳少主。」

    「還好已經是我們家的姑爺了,啊不,未來姑爺了。」

    怎麼突然就誇起來了?

    陸三默和彌酒酒都沒說話。

    而幾個漢子此時像巷子口的三姑六婆一般興緻勃勃地說著自家小姐和姑爺的閑話。

    「既然都已經有了婚約,叫姑爺也沒什麼呀。為什麼一直要改口呢?」 陸良辰不解。

    「噢是這樣的。」 大家丁解釋道:「我們家老爺比較注重禮儀家教,所以沒成親前不讓我們喊姑爺。」

    「真好真好。」 陸良辰再一次雙眼閃閃地由衷讚歎。

    在陸三默和彌酒酒的眼中,自那顧家小姐的幻象出現,陸良辰便是一臉的痴相,有不明液體要從嘴裡滴出來了都。

    彌酒酒看著突然眉開眼笑的陸良辰茫茫然,也不敢問陸三默他這是怎麼了。

    還有這個三默哥哥都不會笑,看起來好可怕的樣子啊……

    幾個人開始圍著柴火堆坐下來,將僅有的一包幹糧就著熱水大家一起分了吃了。

    此時彌月山的彌家七姐和十二姐正躲在四哥哥的屋裡,而彌三哥正眉頭深鎖的訓責二人。

    「你們倆個明知道九妹還尚未識事又貪玩,怎麼不多看著她一點?這都兩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你們呀,要是讓阿爹阿姆知道看你們怎麼辦。」

    「我們怎麼知道她跑那麼快,明明說好在東鎮口等的。我們又不是沒等她。再說她犯的錯憑什麼要我們負責啊?」

    不是嫌厭酒酒,只是被這麼一通莫名責罵彌七姐心中也嘔了一口氣。

    「你這是什麼話?!」 彌三哥大怒。

    「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彌胤湮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別說了,「是我不好,九妹跑得太快,我沒能及時拉住她。」

    彌四哥彌胤演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還好九妹平時就愛玩,經常跑去丘闔仙人那裡看不到人影,阿爹阿姆又事務繁忙。他們這邊尚可瞞上些時日,希望能瞞到他們閉關。這樣我們還有時間可以找到她。 ……希望她平安無事才好。」

    彌家兄弟姐們幾個齊齊沉默各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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