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傻子也能當族長嗎

第二日一早。

眾人剛一起來就發現陸良辰和顧有阿已經坐在廳房裡了。而陸良辰也幫大家蒸了苞米和饅頭，還煮了麵湯。

一見他們進屋，顧有阿就忙上前深深行了個禮。

「昨日有阿讓各位擔心，實在是過意不去。」

「妹子你不用這樣。雖然我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半夜出去，但是陳少主也說了你有你的原因。所以我們也不會追問的，你放心。」

顧有阿感激地沖眾人笑了笑，也對陳故投一笑容。

看他們兩人默契而笑的樣子，陸良辰有些泄氣。好不容易昨天晚上兩人似乎近了一些，一下子又被陳故和她的默契打擊到了谷底。自己根本比不了嘛。

「喲，各位都起來了啊。」 曲伯從外頭進來。

「曲伯早。」

「早早早。各位都睡得好嗎？」

「好。睡得十分舒適。」

顧有阿沉吟著上前行了一禮，「曲伯，請恕小女唐突。小女有一件事想請教您。」

曲伯也微微挺直了有些佝僂的脊背，「哦？什麼事啊？姑娘請問吧。」

「您昨日說的那個怪物出沒的附近，可有什麼特殊的草物嗎？」

「草啊…… 這兒不是遍地都是草嘛。至於特殊的…… 老夫可就不知道了……」

「謝謝曲伯。」 雖然這麼說，但還是不難看出她失望的神色。

「沒事沒事，那各位先聊著，我去尋我們家婆子問問她知不知道。」

「煩勞曲伯了……」

「沒事沒事。」 曲伯擺擺手就出去了。

「阿囍你要問的可是『不死草』？」 陳故問道。

「阿故你見過？」 顧有阿面露喜色。

陸良辰心中鬱悶，怎麼自己就不能像如聞兄那般記性那麼好呢。

陳故搖頭，「但這不死草確是神奇之物，我也聽過許多同它有關的傳聞，見嘛確實沒有見過。」

相傳當年禹為安天下要誅防風氏，於是會諸侯於會稽山，之後防風氏被眾人所殺。後禹至南海經防風。防風之臣因為塗山之虐而怒射禹，未果。其後，防風之臣因畏懼而以刃自貫其心而死。

禹見之十分哀傷，於是以不死草為之療傷，於是防風之臣復活。可惜胸口的傷無法痊癒，便被稱之為『穿胸民』。是以『穿胸國』的臣民的胸口都有一個洞。

「所以阿囍妹子你是因為昨天聽說了『蒙雙民』的事，才想著自己半夜出去尋『不死草』的嗎？」 有狐念洍問。

「……是。」

「真的有那麼神奇的草嘛？」 彌酒酒回憶了一下以前丘爺爺和四哥哥整日圍著打轉的那些藥材里似乎沒有叫不死草的。

「書里倒是寫了不少，可是凡人能到之處怕是早已難尋其蹤跡，不過仙山上……」

「仙山？何處？」 顧有阿緊張的追問。

「傳聞東海之上有一座仙山，名為祖洲，上面就有不死草。」

「祖洲？！」

那是什麼地方？

「嗯，《海內十洲記》有言：東海有長洲、生洲、瀛洲、祖洲四洲。皆乃人跡稀絕之地。幸好此次有陸兄他們同行，不然尋藥之路怕是難於登天。」

「你？」 顧有阿懷疑地看向陸良辰，「你連回來的路都找不到，還能知道怎麼去仙山？」

陸良辰尷尬，「我雖然不識路，可是如聞兄認識啊。只是祖洲乃仙山，仙山飄渺，非一般人可尋。需得頗有仙緣才可見之，而登上仙山更是鮮有人可為之。不過我和三默所在的部族正是鮮能開啟仙山入口的部族之一。」

「哇……」 彌酒酒感嘆道：原來大家都是深藏不露的人啊。

「……你們該不會是神裔之後吧？」 有狐念洍嚇得指著他們的手指頭直哆嗦。

「既然大家已經相識如此之久，也經歷這許多，我們也就不相瞞了。」 陸良辰與他弟對視了一眼，「我們兄弟二人確實於神族有些關聯，但也算不上是神族後裔吧。只是在遠古時期曾經是侍奉神祇的一族，後神族舉族遷於九天。而我部族奉華胥大神之命留在人間為凡人除疫病，解災禍。」

「華胥大神是哪位神祇？」 有狐念洍問。

「華胥大神即是華胥氏，乃燧帝，也就是三皇之首的燧人氏之妻。也是伏羲大神與女媧大神之母。」

幾人之前雖然不知道華胥氏是大地的始祖母，但伏羲氏與女媧氏即使他們再孤陋寡聞也斷然不敢不知道。

女媧造人補天，伏羲畫卦漁獵。皆為人文始祖，受萬世敬仰。

沒想到陸良辰他們居然還能和這樣偉大的上古神祇有聯繫。

眾人都是吃了一驚，只有陳故神色如常，想來他早就較其他人先一步知道了。

「可東海那麼大，祖洲會在哪裡呢？」

「書上說，祖洲近東海之中，地方五百里，去西岸七萬里。 ……上有不死之草，草形如菰苗，長三四尺，人已死三日者，以草覆之，皆當時活也，服之令人長生……」 陳故回想著書上的內容。

有狐念洍嘖嘖感嘆，「陳少主你這記性還真不是一般的好使啊。」

「有狐姑娘你過獎了。」 陳故又不好意思了，「只是平時整理賬目，記得多了所以較常人好使了些。」

彌酒酒更是一臉崇拜，「大家怎麼好像都很厲害，就我什麼都不會。」

美人姐姐聰明，阿囍姐姐善解人意，陸家兩位哥哥都身懷精妙異術，陳故哥哥更是博學體貼又會賺錢。

「彌姑娘切勿妄自菲薄。我剛剛說的那些也只是因為平日里看賬冊太過枯燥無趣，才偶爾翻翻這些軼文典籍，算不上什麼厲害的事。反倒是姑娘從來都是如此熱忱開心，這份赤子之心倒叫陳某十分感慨。 ……而且姑娘尋覓食物的本領確實高人一籌。」

幾人接連笑倒。

「我說陳少主你這是在誇酒酒妹子？」

陳故輕咳一聲，「那我們一會兒便接著上路吧。 再過幾日，我們便能進到南國境內。等到時到了江寧府便去往我家中稍作歇息，準備一下，然後我們就前往東海之境吧。」

告別過曲伯夫婦二人，幾人繼續上路。

對於今早聽到的事，有狐念洍還是好奇不已，忍不住一直追問。

「陸家哥哥，你二人是神祇遺留在人界的部族，所以你們一定有些異人之處吧？」

「異人之處啊…… 除了長得英俊了點，聰明了些別的還真沒有了。」 陸良辰沖她挑眉。

「……」 有狐念洍不想理他。

這人能不能正經一點……

「噢對了，我們部族的人較一般人長壽些算嗎。」

「那你們是不是也會也奇能異術呢？」

這樣神秘的部族應該會有很多遠古神奇的秘術吧。

「因與神人共處之時已相隔甚遠，所以並不是所有部族之人都還留有這天賦異稟的。」

「噢……」 有狐念洍面露失望。

「不過我們家三默就是其中之一啊。」 陸良辰又笑眯眯地甩出這句話，「妹子你要是好奇的話，可以找我們家三默多聊聊啊。」

「……」

一聽說這個，其餘幾人都來了興緻。

「那陸二公子有何天賦異稟？」

「我們家三默那以後可是要做大祭司的人！ 降妖伏魔，求雨求子那都是信手拈來啊！」 陸良辰說到興起更是手舞足蹈。

陸三默無言，這人一說起來還真是收不住了。

「……求……求子？！」 眾人詫異。

陸三默額頭上又是爆起一片青筋，閉眼壓下自己的怒氣，「聽他胡說八道……」

「……」

「那三默哥哥你最厲害的是什麼？」 彌酒酒滿懷期待。

「……我能看到你的本身。」 陸三默看著她。

可彌酒酒驚奇道：「真的嗎？！ 三默哥哥你好厲害啊！」 她還以為只有他們妖才能察覺其他的妖呢，原來道法高深的人也是可以的。

可同樣也知道彌酒酒不是人的有狐念洍卻是頭大不已。

這酒酒妹子能長點心不？人家都這麼直接的告訴她，他知道她是妖獸的，她居然還一臉崇拜的看著對方。也真是夠可以了……

陸三默也同樣無言，她這個反應怎麼跟自己想得不太一樣。卻無意瞥見有狐念洍的神情，又回想起前幾天酒酒姑娘的事，頓時心生疑惑。

她這表情，難道她也生有異能？

而有狐念洍想的卻是這陸三默能看透一人的真身，那自己想知道的事，是不是也可以問他看看呢？

幾人一時各有所思。

見幾人繞遠路離開後，曲伯才小心翼翼地對著屋子喚出自己的妻子。

「他們走了？」

「已經走了。老婆子辛苦你了。」

「我沒事的。還好你讓我把明袖和旭兒帶到了西邊的那個山洞裡去暫避，不然就出大事了。」

「是啊，本來想著告訴他們那事，以為他們會害怕，就會早點離開了。更沒想到那個看著最柔弱的姑娘居然大半夜一個人跑出去。幸好明袖和旭兒被你帶去山洞了，不然他們現在除了我們別的人都不認得了，一定會傷了她。那他們其餘幾人一定不會放過明袖和旭兒的…… 特別是那個背著劍的公子，看著很不一般。要是被他看到了，明袖他們…… 欸……」

「是啊，明袖他們這個樣子一定會被當做怪物抓起來的。要是他們有個什麼好歹，那我們倆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有什麼活著的意義…… 欸……」

「沒想到當時安葬他們時的一個念頭會造成這樣大的後果。現在大家都遷走了…… 好好的村子變成了這樣……」

「老頭子別難過，還有我呢。這輩子你在哪兒我就在哪裡。還有明袖和旭兒…… 我只怕我們沒多久可活，那我們走後誰照顧他們倆呢……」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