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還不夠，還需要更多證據。」姜谷秋控制住表情，抽了兩張紙擦幹凈眼淚，從被窩裡坐了起來。

「畢竟我那麼愛他，沒有足夠的證據，我怎麼忍心送他下地獄？」

之後又是平靜的一段時間，羅爾白回到這座城市後時不時會見見何綺山。姜谷秋能從何綺山的一些反常的「小動作」里看出端倪。十年用來了解一個人的習慣真是太足夠了。

這甚至讓他感到有些有趣。

一旦接受了「自己是個替身」這種設定，事情就變得有趣起來了。這讓姜谷秋能夠更加冷靜地觀察自己的愛人——也越發覺得何綺山整個人充滿了矛盾。

十年前剛踏入大學的姜谷秋註冊過一個同志交友軟體，性格所致他對主動勾搭人沒什麼興趣，索性當就成了一個沒事發發「日記」的地方。

沒想到就是這個沒照片沒年齡只有個定位的賬號被明顯是學校內的一個人盯上了，經常圍觀他發的日常，偶爾還留言聊聊天。日子久了，兩個人索性轉成了私聊，再後來姜谷秋覺得信任度夠高了，順便見了個面——不是特意的，只是那天隨口提起來「我在食堂吃飯」時，對方回了句「正好我也在」。

姜谷秋真的以為對方是喜歡跟自己說話才喜歡自己的，跟身高、長相、年紀等等因素都沒有關係。他以為對方看中的是交流，是靈魂，就像他自己也更希望有一個交流起來很合拍的伴侶一樣。

何綺山正式開始追求姜谷秋也是在這次見面之後。姜谷秋沒談過戀愛，沒有追求誰的經驗，也沒有被追求的經驗，只覺得是日久生情，水到渠成。

這十年有過太多的故事，坎坎坷坷都撐了過來，最後卻發現自己只是代替另一個人在參與何綺山的人生，甚至還不是取代。而姜谷秋一直以為的「愛他的靈魂」更是笑話。

姜谷秋能感覺得到，何綺山在搖擺不定。他知道這對何綺山來說並不是「選擇姜谷秋」還是「選擇羅爾白」，這件事的本質是「繼續這十年的假象，安逸地過自己的日子」還是「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白月光，眼下可能正是唯一的機會了」。

姜谷秋摸摸額頭，努力把漫長的回憶踢出腦子。然而這並沒有用，如果是輕易就能放下的，他也不會這麼一直拖著不去面對了。

現在羅爾白的狀況有兩種可能，一是他是個直男，對這事並不清楚，二是他是彎的但何綺山不知道，他知道何綺山那點心思，但何綺山不知道。

情感上來講，姜谷秋更傾向於第一種可能。他對羅爾白的印象不壞，大概是因為這個人很像自己吧，兩個人隔著網路也玩的很好。

姜谷秋嘆了口氣，「我又豈是只能被動地被選擇，戰戰兢兢地等待結果的人？」

他決定給何綺山一個機會。

一個親近他夢寐以求、十年不棄的白月光的機會。

「何綺山啊何綺山，陪你出櫃的是我，陪你艱難打拚的是我，陪你一起爭取到了家裡的諒解的是我，可你的良心就只有你的白月光才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