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有些多，所以沈舟細想起來費的時間也長。看在沈疙瘩湯和謝興眼裡，他又是在發獃。

沈舟是被謝興一番話拉回神的。

他說：「若拋開一切來說，我並不喜歡軍營，既不自由又很危險。但之所以我還在這裡，是因為對大凌的責任以及對將軍的知遇之恩。我是大凌朝的子民，理應為大凌朝百姓打出一個安穩的家來。同樣，我作為將軍的兵，理應陪將軍一起出生入死、絕不後悔！」

這話，顯然是在回答沈舟剛才的問題。

他平日里話多，有時候也是沒個正形兒，但此刻的話確實發自肺腑。

整個軍營都知道，他謝興從前只是個山匪，靠欺壓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來生存，倘若不是白衛凜將他招安進金鱗軍，他找不到活著的意義。

沈舟眼眸輕輕一震，似乎有微弱的光從瞳低燃起。

他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謝興，只是這股正經勁兒還沒維持多久，沈大爺就破功了。

「你小子，突然這麼認真地講話，我還以為你是邢束呢！」沈舟猛一拍謝興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

耍嘴皮子這麼多年，想變正經還有點難。

謝興驚訝地看著沈舟的變化，樂呵呵地也跟著笑了：「是麼，剛剛那麼煽情又有道理的話，居然是出自我口，我當初不該佔山為王，該去讀書考秀才的啊！」

唯有沈疙瘩湯憨憨地看著突然大笑的兩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看他們笑的這麼開心......

於是，不遠處守崗的幾個小兵便發現這仨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像是魔障了一樣，都開始哈哈大笑了。

笑太久了也會累，等仨人都收斂了笑，謝興小聲問：「沈軍師剛剛笑那麼久，是有什麼開心事？」

沈舟：「......」

這可真是個開心果。

沈舟並不是在笑謝興，他只是有些想通了。老皇帝昏庸這是不爭的事實，可這後果不該是大凌的百姓承擔。

他這麼多年一直留在大凌京城，並不是非要親眼看到這腐敗的朝廷走向覆滅的全過程，然後再額手稱慶。他心底最渴望的，或許還是想在最關鍵的時候出一把力。

只是沈舟這個人太要面子，總是逼自己不承認那些想法。

像個懦夫！

沈疙瘩湯道：「笑就是開心嘛，管他為什麼開心！」

謝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第一次覺得，疙瘩湯你說話好有道理。」

「俺說話一直都有道理！」不能誇，一誇就膨脹。

沈舟猛地捏了下他的鬍子，笑道：「我聽說有人小時候連話都說不清，現在居然能講出道理了......」

沈疙瘩湯大驚，瞅了瞅四周也就他和謝興能聽清沈舟的話連忙做了噤聲的手勢。

「沈軍師，你真是神機妙算啊，你咋知道俺小時候結巴？」沈疙瘩湯雖然平日里粗枝大葉，但還是要面子的，這事從來沒向任何人說過。

「若沒點能掐會算的本事，我哪敢做你們的軍師？」沈舟神秘地笑了笑。

他咋知道，當然是前世沈疙瘩湯和他說過啊！

沈疙瘩湯一臉崇拜：「沈軍師沈軍師，你算算謝興有沒有糗事！」

謝興白了他一眼，不服氣道：「我哪有糗事......」轉眼又笑著問對沈舟道，「不過，軍師你倒是可以算算。」

沈舟面色如常，但心裡卻在吐槽。他前世又不認識謝興，哪來的本事知道他的糗事。

不過方才大話都說了，被戳穿了多丟人！

沈舟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神機妙算的本事不能時常用，有可能一不小心便泄露了天機，要折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