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故喝得醉眼迷濛，突然看見一個人熟的子輪廓出現在眼前，他坐起來瞪大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兒，勉強認出來了是謝阮，就沖謝阮招招手讓他過去。

謝阮看著這一排黑絲高跟大深V，只覺得無處立身。這一幫子妖魔鬼怪看得他腦仁跳得突突疼。這其中還有些人幹脆露出看好戲的神情，這在場的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蔣故就是一台行走的ATM機，哪有把到手的鈔票往外推的道理。而面前這個男孩子看起來幹幹凈凈，甚至透著一股稚氣。男人嘛，誰不是見一個愛一個，養這麼一兩個換換口味也還成，可要是被養的真把自己當個角兒，那是要丟掉飯碗的。

謝阮不知道怎麼回應這樣的眼神，他唯一能做的不過是努力忽視掉那些異樣的目光。情感上他非常想直接把蔣故拉走，可是現在的蔣故就跟一攤橡皮泥似得嵌進了沙發上。

謝阮看著男人女人們搭在蔣故身上的腿和手，心裡酸泡泡咕嚕嚕往上冒。他無法抑制地生出嫉妒的情緒，可是他也清楚地明白自己沒有立場去斥責，去耍性子。他與蔣故而言不過是個替身罷了，謝阮一直記得清楚自己的定位。

又或者原本不必如此的，而是蔣故還記著魏澤，刻意要給他的難堪。

謝阮笑了笑，他總是猜不透蔣故在想些什麼，而蔣故卻能每次都這樣容易地戳在他的一些點上。謝阮想了想，如果...如果現在站在蔣故面前的是謝安，他會怎麼做？

如果說是謝安的話...

謝阮曾經在腦海中無數次構造這個人的樣子——喜歡穿什麼衣服，吃什麼東西，和蔣故相處會是什麼性格，他有過什麼樣的求學經歷，彈鋼琴會是什麼樣...謝阮自虐般的做了許多假設。

他沒想到這樣的假設居然還有用得上的一天。

謝阮輕輕咳了一聲，坦然接受了所有落在他身上或好奇或看好戲或大量的目光，他站得筆直，好像一顆新生的竹子，渾身都散發出與此地格格不入的清新的氣息。

襯衫最上面的一顆扣子被白皙修長的手指挑開。其實謝阮的手指算不上特別漂亮，但是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最夠白，也足夠細長。謝阮昂起脖子，那姿勢像極了浮水的天鵝。常年泡圖書館的肌膚沒怎麼經受過陽光的洗禮，細膩得不可思議。少年的人肌膚落在啊蔣故眼裡，幾乎產生了在發光的錯覺。

謝阮解到第二顆扣子就消停了，而是看向蔣故，謝阮對著蔣故淺淺一笑，帶著幾分有些不太適應的羞澀，卷長的睫毛顫抖起來，像振翅欲飛的墨色蝴蝶。他自己並不知道這一笑在旁看來有多麼驚心動魄。現在他只是想，想讓把他從這裡帶走而已。

謝阮走過去扒開靠近蔣故的男孩，大大方方坐在蔣故大腿上，又笑了一下，這個笑容和他平時軟乎乎的笑並不一樣，帶著攝人心魄的失落和祈求意味，蔣故都呆住了。

謝阮直視蔣故：「小阮不好看嗎？」空氣的流動似乎一下都凝滯了，沒有人在說話，其他所有人都鮮有地如坐針氈。謝阮這話聽起來似乎和聲色場上放嗲賣乖的人沒很麼區別，可是每一個人都能聽出來，他沒有在賣弄，沒有在調笑，是真的像個情人那樣在詢問蔣故。

見過謝阮的男孩首先受不了站起來賠了句不是，匆匆走了。他見過蔣故在這個男孩面前百依百順的樣子，知道正主來了誰都沒戲。其實一開始他就應該走了，但是好奇心驅使他坐住，要好好瞧瞧這個只是有些好看的男孩子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手腕，連蔣故都被吃得死死的。好了，現在他知道了，也該走了。他知道剩下的人中還有些心存僥倖，想搭上蔣故這條船。但是他知道，沒有機會了，還不如趁著這群小少爺還沒有各自帶人滾上樓，再去勾搭一個。

男孩走到角落裡坐下，多解開了幾顆扣子，在人群中搜索自己今晚的獵物，餘光注意著蔣故那邊，果然沒多久，他就看見蔣故抱著那個叫小阮的男孩子，乘上了電梯。

「今天噴香水了？」蔣故把謝阮壓在牆角，啃著他纖細的脖頸。那這樣一段天鵝一樣的頸子，簡直令蔣故發瘋，要不是人那麼多，蔣故早就把謝阮按在樓下就辦了。但是他不願意，不願意那麼多人看見這樣誘人可愛的謝阮。

謝阮被蔣故壓在角落裡動彈不得，只能發出小鹿一樣微弱的幽咽，他被蔣故吻得發癢，縮了一下脖子：「唔...沒...沒有。」謝阮雙手被縮在頭頂，蔣故迫使他暴露出最脆弱的咽喉部位，反覆親吻他的脖頸處。謝阮不知道是什麼令蔣故今晚如此執著與流連他的這片肌膚，但是他十分高興，蔣故最後選擇了他。

「那小阮今天怎麼這麼香...」蔣故趴在謝阮身上，用鼻子嗅著他的耳後、脖子，好像一隻訓練有素的德牧。謝阮的肌膚柔軟的不可思議，就和他的身段一樣。在和謝阮做深入接觸之前，蔣故從沒想過沒學過舞蹈的人也可以這麼柔韌。

「恩...蔣哥....」謝阮在蔣故的作弄之下很快軟了音調，稀里嘩啦被攪成一汪水。今晚的蔣故格外激動，謝阮幾乎要承受不住了。他不由想起這次又是借了某些人的光，心裡頓頓地發痛。蔣故很少這樣發瘋，但是一瘋起來謝阮就知道，那是他又看見了謝安的影子。交錯的燈光和影子，令人辨認不清現實的痕跡。好像只要欺騙自己站在光與影的交接，就能摸到月亮。

謝阮眼睛大睜著，濕漉漉的全是水汽。蔣故見了之更不得把人揉碎了塞進懷裡，放慢動作伏下身吮走謝阮眼角的淚花：「蔣哥太狠了嗎？小阮今天怎麼這麼多眼淚。」

謝阮被撞到床頭哽了一下：「見到蔣哥，我高興。」

謝阮閉上眼睛繼續承受，想起離開時那些人，或不服或佩服的眼睛。他終究，還是變成了自己最不恥成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