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白衛凜的語氣太過認真了些，沈舟有些忍不住笑意，卻又怕笑的太厲害被看透了身份。

「讓我考慮一會兒。」他努力忍著，一動不動地垂著頭，看模樣真的像是在認真考慮。

白衛凜並未打擾，目光一直落在燃燒的蠟燭之上，靜謐的夜裡，小小的火焰中噼里啪啦的響聲似乎格外的大。

沈舟微微嘆了口氣，白衛凜立刻抬眸看去。

燭光籠罩下，那人蒙著面，甚至眉目都是朦朧模糊的，看起來分外糾結。

「欠條這玩意兒...將軍您確定能還的上嗎？」沈舟動了動，隨意地從書架抽出一張紅貼。

白衛凜不假思索道：「我還的上。」

實際上他沒打算還，謊話說的面不改色。

不過當他看清沈舟手裡拿著的東西時，不由得蹙起了眉頭。他卧室中雖不似書房般放著諸多重要的東西，倒也不希望旁人隨便翻看。

沈舟察覺到他的不悅，低頭瞧仔細了自己拿的紅貼。

這是一張邀請函。

「張太傅的五十壽宴？」沈舟也跟著蹙了蹙眉頭。

向來廉潔的老頭兒，居然有心思搞這個？

「你們結黨營私啊？」沈舟把邀請函還回去，饒有興緻地看著白衛凜。

他方才看了日期是七日後，只剩這麼幾日了，如此熱鬧的地方白衛凜卻不與他說，顯然是沒打算帶他去。

沈舟心裡忽地有點幽怨，說好的會保護他，將他一個人留府中有危險怎麼辦？

白衛凜並不知道這一瞬間，沈舟心裡已經想了許多。他眉頭微蹙，若有所思地看著沈舟，忽地一笑：「看來，你主子不是朝中之人。」

張太傅為了讓白衛凜前去赴宴這件事看上去合情合理一些，幾乎將朝中群臣全都請了。而沈舟方才看到邀請函的反應，顯然事先並不知情。

沈舟問道：「為何？」

白衛凜道：「張太傅請了所有朝臣。」

沈舟拍拍手，十分佩服白衛凜的洞察力。他上前一步，微微挑眉，卻是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可惜啊，敢去的應該沒幾個。」

白衛凜沒有反駁，默認了沈舟的話。

張太傅在朝中潔身自好，從不結黨。雖說位高、門生遍布，卻也不輕易與他們私下較好，中立的態度十分明確。

可這樣的人，一旦有心偏倚，那些敬重他的門生自然會與他同心。

而朝中官員，有三成都是他教過的學生，這還並不包括京城之外的地方官員。

所以私下裡想要結交張太傅的人不少，可都不敢放到明面上，因為一旦拿到明面上來，必會讓人懷疑有籠絡眾臣、結黨營私的心思。

縱然清清白白，但人言可畏。

而這次張太傅突然設宴，誰知道是不是試探人心思的鴻門宴？

沈舟忽然問道：「你不會也不打算去吧？」

他仔細想了想從前聽過的白衛凜的事跡，從未聽過他有和張太傅有什麼交集。

若是不去便能解釋白衛凜為何沒打算帶沈舟一起了。

沈舟心中才剛剛替白衛凜做了解釋，卻見他搖搖頭：「我去。」

沈舟的牙忽然有些癢癢，既然要去，為什麼不帶他！難道真放心他一個人待在戰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