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今天就減少幾場吧。等你好了明天開始補上。」

李晟做這個決定，是很大膽的。他護著衛然倒不是因為「帶資進組」，他是因為惜材，惜的既是衛然也是左斯宇，左斯宇眼光很毒，當年跑了幾十所高中，挖了一個好演員出來。

「會影響進度嗎？」

衛然已經在自責了，他是很專註的人，一旦專註在角色里誰也打擾不了他。這次超過了他的心理承受範圍，就好像有東西，橫在現實和角色之間，讓他進不去角色。

「你先去休息吧。儘快調整回來。」

「對不起，李導。對不起，方老師。」

他道歉完又向對手戲的演員鞠了一躬，這一場搭戲的正好是男一號方桐。衛然走後，方桐擦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對李晟說。「這孩子特別有禮貌，挺……挺特別的。」

他還沒見過這個年紀里有靠山來拍戲的，這麼謹慎謙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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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舒臨也一夜沒睡好，將兩天後去魔都的計劃提前了。他本來今天是要跟進一個關鍵的房地產項目，也延到了回來後。

趙子奕改簽了航班，頭等艙滿了，電話里跟航空公司交涉了半天，意思是怎麼能委屈紀少爺坐經濟艙。

「要不改下一班？下一班有頭等艙。」

「就這班吧。」

紀舒臨這輩子都沒坐過經濟艙，他還在牙牙學語的時候紀國鋒就發跡了，老丈人家是在京城能排得上地位的家族，紀舒臨就是那種從出生就贏了絕大多數的富貴之人。

「劇組到底怎麼說的，然然怎麼樣了？」

開車去機場的路上，紀舒臨強忍著失眠造成的壞脾氣，他雖然不待見紀國鋒，也跟他父親一樣看重搞地產，經濟高速發展的時候這個最來錢，今天拿下項目的關鍵時刻，他卻不得不去處理別的事情。

誰叫他現在最放不下的是衛然。

「劇組說……衛然在拍戲。」

紀舒臨上一秒還在為項目分著神，這句話像是在他胸口狠狠撞了一下。他下意識地認為然然是生病了，或者遇上什麼突髮狀況。

老闆臉色發沉，趙子奕也不敢開口了，發著簡訊催促對方再多弄點情報。

紀舒臨不明白衛然為什麼不接自己電話，可負罪感一直壓著他，他怎麼對自己都是可以的。

「我是不是，很對不起衛然？」

他望著窗外飛快掠過的高速綠化帶，忍不住問秘書。他恨不得現在立刻就見到他，知曉原因，煎熬著的感覺太難受了。

「我覺得……還好。」

趙子奕回答得小心，老闆好像真的突然跟以前不一樣了。他以前從來不會覺得對不住一個情人。

……紀舒臨帶著秘書保鏢，乘坐經濟艙飛往了魔都。一雙長腿擠在狹小的座位里，幾乎施展不開，旁邊還傳來孩子煩人的哭鬧聲。

憋屈了一路，想著能早點見到衛然，紀舒臨都忍下了。

還沒出機場，就有電話掐著點打進來了。男孩子歡欣嬌俏的聲音叫著「紀總」。紀舒臨已經把通訊錄里的一些名字刪掉了，冷漠地問對方。

「哪位？」

「紀總，您總不能把人家忘了？人家一直在上海等您呢。」

他對這個聲音多少有點印象。許思睿是個聰明人，上輩子分手後就沒再糾纏過。這個應該是叫婁曉的，膩了之後纏自己纏得太厲害，追到京城的公司來，差點鬧大了，紀舒臨毫不客氣地找人打了他一頓，半年沒法露面，最後才學乖的。

「他是怎麼知道我今天要來的？」

紀舒臨把電話掐了，看著秘書。他來魔都的事都是趙子奕辦的，不是他出了問題，就是他辦的時候某個環節出了問題。

「紀總，我沒那麼蠢。」

趙子奕心裡緊張，但是沒迴避老闆扎在身上的目光。「都知道你最近喜歡誰。」

紀舒臨收回了目光，趙子奕跟了他七八年，最忠心耿耿也最懂得看自己的眼色，不至於為點小利就出賣自己的行蹤。

「那去查清楚了。」

紀舒臨拉黑了那個號碼，記得清楚不代表是寵愛，也可能是做了出格的舉動，「這個人用錢擺不平，先查清楚了，我再親自處理。」

他在趕著去見衛然的節骨眼上，暫時不想管別的事情。趙子奕心裡倒是泛起了嘀咕，叫婁曉的外表柔柔弱弱，挺好說話的，怎麼就擺不平了呢？

秘書的手機里又收到了新消息。「劇組的人說，衛然身體不適，暫停拍戲回去休息了。」

紀舒臨的胸口從剛才開始一直悶悶的，總算被新到的消息，安慰了一點與自己無關的可能。可前兩天他們每天都在通電話，自從上次找不到他，衛然再也沒有不接過電話。紀舒臨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