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當然放。」陳變惡慢慢而言，話語深處，卻是漫不經心的味道。

如果葉臨河當時再警覺些，也許他會發現有什麼不對。

一向和他不和的陳變惡，為何會如此這樣和他親近。

陳變惡慢慢從袖中取出了一把剪刀，像是要去剪小鳥腳上的繩子。

小鳥似是感覺到自己自由在即，整個揮舞著翅膀。望著藍天。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歸自己的家園。

然而下一刻，陳變惡剪掉的，正是鳥兒的翅膀。手起刀落之間，不見絲毫留情。

兩隻靛藍羽毛翠綠熠熠的翅膀。就這樣，垂然落地。沾滿著滔天的血腥。

「送給你了。」陳變惡隨心所欲道，隨即他扔下剪刀，冷笑道：「果真是賤奴。還居然幻想成為賤物。也對。賤奴與賤物，本就如此搭對。」

天地之間，彷彿那一刻，所有景物映在葉臨河的眼中，只有紅色。

.

葉臨河自那日喝酒後，因夜間起來又吸了旱煙。又著風生了涼，本就沒好全的風寒再次洶湧而來。

甚至比上次更甚。

這幾天他便一直病殃殃的待在上北苑裡。虢子姬自那日晚間來過後就再也不曾來苑過。

生病的人總是瞌睡的緊。犯困更是時常的事，等葉臨河神智再清醒點時，那又是十天後了。

那天，正是小滿的豪雨。

葉臨河躺在床榻間，看著屋院落外屬於夏天特有的豪雨洶湧。

天地之間，只有這豪雨溢生的水汽連綿。

夏季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葉臨河那日醒後，雨停，便再出了一次皇宮。

而正在葉臨河剛剛出皇門。

太監帶著口諭就到了上北苑。但此時的葉臨河，已經出門。

·

宮外繪春樓。

樓中是京師出名的妓院。說是妓院，倒也不大準確。畢竟三教九流。誰又會直接承認自己是九流之一。

妓院很大，門口鶯鶯燕燕繁多。葉臨河從垃圾堆處撿了個破碗，就坐在了妓院門口。

他的衣衫本就灰一塵黑一片。說是乞丐本也就不為過。

路人來來往往。這裡也是乞丐堆里素來知道最好討錢的地方。京師十有八九之乞丐，都習慣於在這裡扎堆。

葉臨河坐了一會，便就有不少來來往往的客人隨意撒一枚銅錢。不多會，他的破碗就滿了。

隨即他將碗里的銅錢穿成一條線，剛好是兩吊錢，他驟然嘆了聲，京師的官員比之以往又富了幾分。

他將銅錢擺於外，便大搖大擺的進了妓院。

妓院看人，早已形成一種學問。

像葉臨河這種衣衫襤褸，手執銅錢。不大像富人。但看他大搖大擺，又不大像窮人。

但妓院安排藝女。向來是以錢為等級的。葉臨河只出了兩吊錢，那就只有兩吊錢的服務。

隨即葉臨河很快被帶到一小門裡小房間里等候。房間不大。但其整體裝飾已和數年前有很大不同。

看來京師這幾年，以琉璃鋪地，以黃金曬瓦，名不虛傳。

沒過多久，便又一輕巧女子進屋，看即葉臨河，語笑嫣然的嗔笑道：「公子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好讓奴家有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