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暮。

白衛凜在書房處理了一些事情，剛做完，牆邊密道的暗門出了些動靜。

他關好了門窗，將密道打開。

灰色長衫之人還沒走出來，便急急忙忙道：「白衛凜你真是瘋了，喜歡男人就喜歡男人，為什麼還要大肆宣揚！」

他走出來，指責地看著白衛凜。

他並不反對白衛凜去喜歡誰，但是將這種喜歡或者關係大肆宣揚出來，反而會讓人有機可乘。

白衛凜頗為無奈：「不是我。」

長衫之人怔了怔，歪著頭打量這位年輕將軍：「不是你還能是我麼，這麼蠢的事情我絕做不出來！」

白衛凜道：「謠言是段廉放出的，但他應該只是污衊而已。」

「段、段廉？」長衫之人口舌結巴了一瞬，戲謔的目光立刻便深沉起來，「他能撈到什麼好處？」

白衛凜搖頭，這正是他苦惱的一點。若要詆毀他的名聲，別的方法多得是，他如今還欠著尋芳院不少銀兩，將此事做大段廉一樣能得到不錯的效果，可偏偏為什麼是沈舟？

或者是段廉當真知道一些什麼？

「那這事......楚青青知道了麼？」長衫之人頗有些忐忑地問出口，他緊張地望向白衛凜。

這人不常緊張，但緊張時必然喜歡用舌頭舔舐嘴唇。

白衛凜道：「今日消息已經肆虐，軍營雖遠，但採買之人必然會將消息傳回去，大約明早她便會回來質問我了。」

長衫之人鬆了口氣，而後蹙起眉頭，極為認真地與白衛凜商量：「先別告訴她這是段廉的手筆。」

白衛凜道：「她早晚會知道。」

長衫之人擰緊眉頭，下定決心：「能瞞一時是一時，屆時她若要撒氣，便讓她來找我。」

白衛凜靜靜望著他，無奈一笑。

......

沈舟休息了一個多時辰後，身體恢復了許多，但還是有些飢餓，簡單地又喝了些瘦肉粥，說要睡下。

左羽便沒繼續打擾。

他一走，沈舟便從床上下來，儘管拉肚子拉的身後某處還有些疼，但已經無傷大雅。

他端著昏黃的燭火，趴在地上想要找到那本被他踢進床底的另類春!宮。當時太過用力，直接將它踢到了最裡面。

沈舟拿出自己的佩劍試圖把書勾出來，便耳尖地聽到左羽的聲音。

左羽道：「方才沈大爺說要睡下，但現下房中又亮了燈，想是還沒睡著，我去問一下吧。」

緊接著是白衛凜的聲音：「不用了，我直接敲門。」

沈舟猛地一驚，慌裡慌張把佩劍藏好，還沒來得及爬上床，門外便又響起了白衛凜的聲音。

「沈舟，你睡了麼？」

沈舟沉默了片刻，然後將固定頭髮的發簪抽出，如墨般的頭髮散落下來。暗中用力，簪子斷成幾段，他才慢悠悠地去開了門。

沈舟方才趴在地上，幾乎半個身子都進了床底，此時臉上衣服上全是灰塵，又披頭散髮，白衛凜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緊張地問：「你怎麼了？」

沈舟伸出手，將斷了的簪子給他看，面不改色道：「方才它掉地上，一不小心又被我踢進床底，撿出來已經是這樣了。」

只是一根普通的發簪，材質普通，紋飾也無甚花樣。但白衛凜認得這是沈舟常用的一支，想來是對他極其重要。如今壞掉了，沈舟必然傷心。

這麼想著，白衛凜便覺得沈舟方才的話甚是委屈。

但是斷掉的發簪他沒本事復原，只好安慰道：「別傷心了，我明日送你一個。」

沈舟：「......」我傷心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白衛凜進了房間便直接坐下，沈舟不知他什麼目的，隨便問了句：「將軍吃飯了麼？」

白衛凜奇怪地問：「我之前與你一起喝了些粥，你忘了？」

「啊對，喝了粥，我的意思是你還餓不餓，要不要再吃一些？」

白衛凜：「不用了。」

因為心裡還惦念著床底下那本書，所以沈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看在白衛凜眼中，卻成了沈舟還在為壞掉的發簪傷神。本來只打算過來看看他，說幾句話的白衛凜，突然萌生了要留下來陪陪他的想法。

「那個，天色不早了，我這就睡了。」沈舟說道，有一些要趕白衛凜走的意思。

白衛凜起身，卻不是離開。

他轉身去開旁邊的櫥櫃，想要找床額外的被褥。

「將軍！」

沈舟猛地一驚，那裡面放著他女裝用的東西！

白衛凜疑惑地回頭看著他。所幸是櫥櫃里都是衣物，白衛凜並未留意。

沈舟訕訕一笑，漫不經心地問：「你在找什麼？」

「被子。」他走過來，眉間是關切之色，「我不放心你，今晚留下與你一起睡。」

「啊？」

白衛凜：「怎麼了？你介意那些謠言？」

沈舟摳了摳手：「那個......」

白衛凜道：「你我之間行得正坐得直，不該去介意那些。」

說罷，他回頭，準備去將上層那床被子拿出來。

沈舟急忙道：「將軍，不用！」

白衛凜停下動作，便見沈舟過來拉他，順便「不經意」地關上了櫃門。

沈舟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既然行得正，那麼同一張床，同一張被子，倒也無妨。」

說話間沈舟已將白衛凜拖拽到床邊，半拉半扯地把他推上床。

沈舟道：「我身上有些臟，稍微收拾一下便來睡。」

白衛凜尚處在震驚與興奮中，卻又怕沈舟瞧出些什麼，怔怔地點了點頭。

沈舟到另一邊將頭髮束好，拿髮帶簡單地綁了個高馬尾。然後便解開衣衫，準備把染了塵土的衣服換下。

衣服脫了一半才發現他方才緊張得忘記先把幹凈衣服拿出來了，便只好轉過去拿。

敞開的胸口便暴露在白衛凜面前。

皮膚略有些白皙，光滑細膩。小腹上沒有多餘的贅肉，甚至那兩塊腹肌十分有型且漂亮。

白衛凜不是沒有見過沈舟的身子，第一次帶他去軍營，沈舟醉酒吐了一身，衣服便是他幫忙給沈舟換的。

只是那時候尚未生出別的情感，便心無旁騖，沒注意太多。

而如今，白衛凜知自己對沈舟有肖想，又無意看到了男子之間歡愛的方式，便做不到六根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