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抿著嘴唇，眼神也冷了下來，卿雲看著他就知道他在生氣，秦暮的小動作，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以前他是真的害怕秦暮生氣，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卻更想激怒他，更想看看秦暮究竟還能做到哪一步。

「我忘了，她有孩子了你肯定也走不脫，那就算我問你借些銀兩，等我回了清醫道，讓師兄給你送來......」

「你這樣和我賭氣，有什麼意思？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卿雲知道秦暮會生氣，卻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好好過日子......我答應跟你走的時候，你沒說要讓我過這樣的日子。」

他蓄了眼淚在眼裡，為什麼會有人這樣輕易就把說過的話、許下的承諾忘個幹凈。

秦暮一敲床柱站了起來，「我究竟怎麼你了你天天這樣苦著臉對我，我知道你不好受，那我心裡就好受了嗎？我就不愧疚了嗎？你難道要我死了才相信我對你也是真心？」

「啪嗒——」

卿雲彷彿連眼淚都忘了去擦，只是愣愣地看著發了火的秦暮，「清醫道沒有花開似錦，沒有暮雲春樹，也沒有人會這樣凶我讓我受委屈。你只覺得你對得起自己，你對得起我嗎！」

卿雲從來沒有這樣發過脾氣，秦暮知道清醫道雖然在雪山深處，不比人世繁華，可卿雲是被嬌慣大的，先前那般乖巧才是假象，他骨子裡是桀驁不馴。

他想冷靜下來和卿雲好好談一談，可腦子裡卻是突突的疼，疼得他越發心煩意亂，手一揮，「那你走吧。」

秦暮不是在開玩笑，卿雲知道自己輸了，他的任性不會再換回秦暮的哄勸和疼惜，只會惹人厭煩。因此他也不留戀，轉身就走，等人真走了，秦暮才覺得好受些，心裡不那麼憋屈，也才回過神來。

卿雲不能走，平心而論，他還是喜歡他的，他還不捨得放手。

他快步追了上去，沒過多久就看見了他。

這傻子本就不熟悉路，一面走還一面抹眼淚，誤打誤撞進了花園子繞不出去了。

「小雲！」

聽見秦暮的聲音，卿雲居然有一絲歡喜，他追了出來，他心裡還是有他。以前他想要秦暮心裡滿滿噹噹全是他一個人，而現在只是這樣一點就足以讓他滿足，也不知道自己是懂事了還是越來越低賤了。

他不想這樣，甚至有些厭棄這樣的自己。

卿雲頭也不回，腳步越來越快，幹脆低著頭跑了起來。

誰知蘇文佩扶著一個老太太迎面走來，卿雲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撞到那老太太身上，把老人家撞得一個趑趄就摔倒在地上。老太太也是沒想到會冒出這樣一個人來，身邊丫鬟都慌了，一個個手忙腳亂地扶她，她手在空中亂舞，卻不想把蘇文佩也拉著算倒在地上。

一時間一群人倒在地上「哎唷」地叫，「什麼人，簡直是胡鬧！」

卿雲見自己闖了禍，嚇懵了，站在一邊動也不動，秦暮忙趕了上來扶起了老太太，「祖母您沒事吧，要不要找個太醫來？」

老太太擺擺手，眼睛只盯著卿雲看，「哪裡來的小廝，橫衝直撞的，真不懂規矩。」

「是，孫兒會好好教他的。」

「你教？」老太太有些疑惑，「一個奴才你教什麼？打發給管家就是了。」

秦暮忙應「是」，倒是卿雲臉色煞白，「奴才？祖母？」他抬頭看向了秦暮，一臉的難以置信，「你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秦暮生怕卿雲說漏嘴，忙朝他使眼色讓他別說話，可卿雲哪裡還有心情理會他，他只覺得心被一隻大手揉搓得快要支離破碎了，秦暮那眼神更是在上面狠狠劃了一刀。

「你說你父母雙亡，家裡只有你一個人，可原來你還有祖母，原來在你心裡，我只是個奴才，連給你做小都不配是嗎？秦暮，你居然這樣瞞我騙我！」

「卿雲，你住嘴！」

老太太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了，秦暮又急又氣，只能朝著卿雲吼，卿雲也是倔脾氣，「我為什麼要住嘴？我偏要說！你有膽子把我哄騙來欺負我沒膽子告訴你祖母你做的事嗎？呵，奴才......你連告訴她你喜歡男人都不敢，對不對？」

「你！」

「哎唷......」

一直被無視的蘇文佩還跌坐在地上，突然捂著肚子叫了起來，臉色也是慘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