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秦暮當然不可能放任卿雲一個人，只得坐到了他身邊，盡量溫柔地說道，「是我不好，不夠體貼你，祖母一般不會離開她的院子，你以後別往那裡去，見不到她就好了。」

秦暮這次已經足夠耐心，卿雲知道自己不該再任性，可就是心裡不舒服，卻又不知道怎麼把這種不舒服表達出來，因此皺著眉沉默了很久才道。

「我就是覺得怪怪的，我跟你回來是光明正大的，為什麼要變得這樣偷偷摸摸。你也說了，她是你祖母，我不想永遠得不到她的認可，阿暮，我們沒做錯，為什麼要躲著她？」

秦暮不知道該怎麼跟卿雲解釋，卿雲的腦子裡就是非黑即白，永遠學不會這些彎彎繞繞，因此他也只是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卿雲見他嘆氣，便轉過臉去看著窗外，「我知道，我在你身邊就是個麻煩，自從我跟你回來，你沒有一天開心過，阿暮，我是不是不該留下來。」

秦暮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留下是因為喜歡我，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我一定放你走，小雲你告訴我，現在你還喜歡我嗎？」

卿雲雙手握了握拳，微垂了頭，「你明明知道我的答案的還來問我做什麼。」

秦暮握住他的肩膀轉過了他的身體，迫使他看著自己，卿雲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意味，閃躲著，「現在是白天，你別......別那樣。」

「哪樣？」秦暮笑融進了眼睛裡，也不等卿雲再拒絕就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正是一個陽光晴好的午後，懶洋洋地賴在屋子裡也是極舒服的，秦暮把卿雲圈在懷裡給他念書，卿雲就靠著他的胸膛，眯著眼睛似醒非醒，慵懶得可愛。

秦暮的聲音也像是午後的時光一樣暖暖的懶懶的，卿雲聽著就不自覺得把自己整個人都癱在他身上，這樣的時光真是一輩子都不夠。

忽有人在外面敲門，驚擾了屬於兩個人的靜謐，秦暮扶卿雲坐起來，一面問道，「誰？」

「是我。」蘇文佩的聲音，「方便進去嗎？」

「蘇文佩來做什麼？」卿雲坐在床上不解地看著秦暮，秦暮也蹙著眉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是撈過卿雲的衣裳給他，「先穿衣服吧。」

等兩個人都穿戴整齊，除了臉上不自然地潮紅也看不出別的來，秦暮給蘇文佩開了門，蘇文佩看著他便笑得有些曖昧，「怎麼這麼慢，做什麼呢？」

秦暮含糊了一句，「你來做什麼，不是說身體不舒服嗎？」

「你別聽祖母的，太醫說都是正常的，是祖母太緊張了。」蘇文佩笑著把手裡提著的食盒拿到秦暮眼前晃了晃，「我閑來無事做了點點心，拿來給你們嘗嘗。」

秦暮側了身讓蘇文佩進屋，「多謝。」

卿雲站在桌邊，看著蘇文佩便有些防備，之前的事他再蠢也知道蘇文佩不是個好對付的，因此就算她朝他笑，他也不敢就掉以輕心。蘇文佩並不在意他的態度，只是坐到了桌邊打開了食盒，朝秦暮道，「你來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我是照著小時候你的喜好做的。」

「難為你還記得。」秦暮看食盒裡的點心又好看又香，不由得食指大動，撿了一塊往嘴裡送去，「真不錯！」

蘇文佩在一邊撐著下巴看著他，笑道，「你的喜好我一直記得呢，小時候的事我一點兒都不敢忘，只怕是有些人......連自己說的話都忘了幹凈了。」

秦暮聽說忙打斷了她，「好了，讓小雲給你沏茶。」說著看了一眼卿雲，卿雲反正也插不上話，自出去沏茶，蘇文佩這才正色道，「聽說你帶他去了祖母那兒？祖母怎麼說的？」

秦暮一聽這事就心煩，放下了點心，「還能怎麼樣，祖母不喜歡。」

「你說你也是，明知祖母不喜歡還帶他去，不是擺明了惹她老人家不痛快麼？」

「我知道，可是小雲......我總得給他一個交代，讓他不明不白地跟著我，對不起他。」

「他要是真體貼你理解你，就該知道這得慢慢來，說到底是你太慣著他了。」蘇文佩笑笑，「可是人家還不領情，隔三差五和你發脾氣，偏偏你就是喜歡寵他。」

知道她是在玩笑，秦暮也就不好意思地笑笑，還有些無奈，「他什麼時候能像你這樣理解我，我也能少操些心，他就是小孩子性子，說不得罵不得，我又能怎麼辦？」

蘇文佩正要開口，卿雲捧著茶來了，便也收了話口，「有勞你了。」

「沒有。」卿雲看得出來他們剛才在聊天，只是看見他就不說了，想也知道在說什麼，因此有些冷淡，把茶壺放到了桌上便坐了下來，也不說話。

氣氛有些尷尬，秦暮見狀拿了塊點心放到卿雲面前，「你吃一塊試試，佩佩的手藝是很好的。」

卿雲知道自己不能太不給蘇文佩面子，便接了過來咬了一口，誰知剛咽下去胃裡就是翻騰的噁心，他本想忍一忍卻越來越難受，扔了點心便出去吐了起來。

秦暮被嚇到了，看著他的背影不知所措，蘇文佩也是一臉驚訝，還有些失落，「我原想借著點心讓他接受我一點，沒想到他這麼討厭我......」

秦暮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寬心，看卿雲捂著心口回來想說他幾句又心疼，只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胃裡噁心......」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你自己就是大夫，怎麼都注意不到？」

「我......」卿雲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幾天他都很不舒服，卻又說不上哪裡不舒服，自然也沒辦法開藥。

秦暮看他支支吾吾，只以為是他心虛，臉色便沉了下來，「佩佩是好心，你這樣不懂事，太辜負她了，是我不該太縱著你，你快給她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