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就像是被拉上了窗簾，無論怎麼回憶都記不起有日光的存在。

與李蘭稚的每一次約會都是不見天日的，擁抱，接吻，或者是做更親密的事。永遠都是在黑暗的，見不得人的角落裡。

像是活在臭水溝里的老鼠。

可是尹約仍舊從這滿目的青苔里看見了一朵花。

一朵紫羅蘭。

它那麼迷人。

他從厭惡它，對抗它，到依賴它，到與它共存，再到迷戀上它。

生活太過壓抑，這朵引他入地獄的紫羅蘭竟成了他唯一的救贖。他不再抗拒李蘭稚的親近，甚至有些時候會主動求歡，性♧愛會麻痹現實中的煩惱，他會短暫地忘記這周圍的一切，只記得腦海里過電般的空白。

或好或壞，都是李蘭稚一手帶給他的。

那人對他說，這是愛。

是愛嗎？他其實也分不清楚，他也從未見過那個叫愛的東西。但或許是吧，畢竟也只有李蘭稚會溫柔地對待他、帶他出去吃東西、送他鋼筆、帶給他無上的快♧感。

也只有李蘭稚在他挨打之後把他帶回家給他上藥。

那種被珍惜被疼愛的感覺，實在叫人上癮。

於是他漸漸地敞開了緊閉的心門。

不僅配合李蘭稚每周六周日去他家「補課」，還會主動去牽李蘭稚的手，在他睡著時湊過去親吻他的嘴唇，然後鑽進他懷裡，在滿鼻息的香氣中入睡。

這具身體莫名地讓他貪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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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總是打你麼？」

「嗯。」

李蘭稚輕輕地吻著他的脖頸：「只有老師是愛你的。」

尹約迷亂地癱軟在他身上。

「我也……愛您。」

這個字一出，便再也沒有餘地了。尹約知道，李蘭稚也知道。

李蘭稚勾起嘴角。

「再說一次。」

「啊……」尹約被碰到敏感處，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老師……我也愛您。」

自甘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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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尹約便更加親近李蘭稚，不僅僅是肉體上，更是精神上。他願意靠近李蘭稚，願意向他說自己的心事和煩惱，也願意主動取悅他。

有時候把流露愛意的句子抄寫下來，夾到作業本里一起交上去。

晚上放學的時候他在門口等了李蘭稚良久，一直到天黑李蘭稚才從教學樓里出來。

「那個，我給您寫的紙條，您看了嗎？」

「看了。」李蘭稚微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只是以後不要再寫那種東西了，很容易被人發現。」

尹約一怔，失落地低下頭。

無論是他還是李蘭稚，都很不希望這段關係被人發現，尤其是他，一旦傳到父親耳朵里大概真的會被打死。但是，胸口裡滿滿的愛意就快要溢出來了，他便總想要到邊緣遊走試探。

不能像普通的戀人一樣，不能在大街上牽手，甚至在教學樓里碰面都要保持距離，絕對不能讓其他人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曖昧。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課上專註地看著他，在他路過課桌時不動聲色地嗅他身上的香氣，在去辦公室送作業時貪戀地撫摸他用過的東西。

他被李蘭稚征服了。

「但是你的心意老師已經收到了。」李蘭稚摟著他拐到黑暗的胡同里，「我們心裡面有彼此就好。」

尹約踮起腳尖送上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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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事情，尹約是真的設想過和李蘭稚一起過完一生的。

在少年人眼裡，從來沒有什麼是不可克服的，年齡差也是，家庭也是，其他也是。他曾這樣對李蘭稚說：「我以後長大也做老師，回到這裡來工作，那樣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李蘭稚把下巴擱在他腦袋上，用那低沉性感的聲音說，好啊。

那個時候，尹約還以為自己是特別的。

直到他在李蘭稚的家裡聽見另一個孩子的喘息。

那個周末，他因為要去給母親上墳，沒有去李蘭稚家。

但是下午剛過他就想李蘭稚想得不行，也許這具身體是真的被馴化了，也許是心裡的悲傷太過沉重，需要令一個人的安撫。總之，他來到了李蘭稚家。

剛抬起手打算敲門，耳朵卻聽見裡面好像有聲音。寂靜的樓道里，門板內傳來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他輕輕把耳朵貼上去，手腳頓時變得冰涼。

那種聲音，他太熟悉了。

欲仙♧欲死的叫聲，李蘭稚低沉的喘息聲，肉體拍打在一起的響聲。

「老師……啊，老師……」

李蘭稚說了什麼沒聽清。

尹約木然地走出樓道，腳步卻頓了頓，轉而進到了對面的商店。

他在商店裡待了整整一個小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面的單元門。

終於，李蘭稚出來了，還帶著一個學生。這個學生他也認識，是隔壁班級的一個存在感很弱的男生。

男生紅著一張臉離開，李蘭稚微笑著沖他揮手。

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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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令人接受不了的還在後面。

尹約發現李蘭稚不止染指了他們兩個。

懷疑的種子在心裡一旦種下，便很快就會開花結果。尹約更加關注李蘭稚的行為舉動，然後發現他與班級里至少五個同學都發生過這樣的肉體關係，還有幾個是有過曖昧的舉動，但不能確定有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比如他會在李蘭稚上廁所時尾隨其後，觀察有沒有男生和他進入到一個隔間。

不出意料地，蹲到了。

男生神色異樣地進到隔間裡面，再出來時臉就變得通紅，嘴角還掛著一絲不明液體。

包括自己在內，這些男生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不受關注。

要麼是家庭情況不好，要麼性格怯弱，總之都是比較缺愛的類型。

這才是現實。

藏在華麗衣袍下的虱子。

所謂的愛與溫柔，不過是捕獵的一個誘餌。

原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被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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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欺騙要遠比單純的強♧暴更令人憎恨。

可恨就可恨在於，至少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是心甘情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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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約沒有將自己的發現說出口，也沒有衝到李蘭稚面前與他對峙。他只是不動聲色地準備了安眠藥、繩子和鐵鍬，神色如常地將混合了安眠藥的水遞給李蘭稚。

就讓這一切結束得徹底吧。他想。

一起去真正的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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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情的發展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所有真實經歷過的都變成了虛幻，李蘭稚活生生地站到了他的面前，比往常更加兇狠地侵犯他，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小約，老師疼。

尹約慘白著一張臉：「你沒死，你沒死……你根本不會死，對不對！」

李蘭稚沒有回答，而是問：「為什麼要殺老師呢？」

「你為什麼不死？你為什麼不死！」

李蘭稚用力地衝撞他。

「小約，告訴老師，你為什麼想要老師死？」

尹約被進入到身體的最深處，嗓子都喊啞了，這種時候李蘭稚竟然停了下來。

「告訴我。」他說。

尹約難耐地扭了兩下，對方卻無動於衷，他停頓片刻，自暴自棄地說：「不要停，我說。」

李蘭稚這才動起來。

「你不是喜歡我……你是喜歡所有孩子……你、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你在騙我……」

「不。」李蘭稚說，「我是喜歡孩子，但是我只愛你。」

尹約只覺胃裡翻湧著苦水，噁心想吐。

「你把我當傻子嗎？」

「性和愛是可以分離的。」

李蘭稚這樣解釋。

什麼話從他嘴裡出來都可以顛倒黑白。

尹約趴在樹幹上，猝不及防地嘔吐起來。

李蘭稚依舊沒有停下動作。

幾分鐘後，李蘭稚在他體內發泄出來，而尹約仍然扶著樹幹在幹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