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氣已經逐漸變涼，一陣涼風吹進來謝阮凍得一哆嗦。蔣故眼神一錯不錯地注視著懷裡人慢慢抱著果汁嘬，突得看見謝阮十隻白玉般的可愛腳趾猛地蜷縮起來。他極為自然地摸了謝阮腳背一把，有些涼：「冷了？」

謝阮背後靠著暖烘烘的蔣故，懷裡窩著暖烘烘的魚魚，整個人從骨頭縫犯懶，懶洋洋軟綿綿嗯了一聲，小聲說：「不礙事。」

蔣故聽著謝阮極為放鬆柔軟的回應，心裡又麻又蘇。他從前看謝阮覺得他可愛，覺得他溫柔，是一團蓬鬆的棉花糰子。現在看謝阮還是那麼松那麼軟，卻多了一抹鮮活明麗的誘人色彩——勾得他背皮都在發熱。

兩人緊密無間地靠在一起，蔣故鼻尖縈繞著果汁的甜香，他一時有些上頭，分不清究竟是果汁香得令他昏頭，還是謝阮讓他失智。

卷翹纖長的睫毛低垂著，謝阮目光溫柔平靜地落在翻出肚皮邀寵的魚魚身上；剛剛喝過粥的嘴唇被溫熱的水米浸得發紅，好像等待採摘的果實；微微笑起來的嘴唇呈現出柔和甘美的弧度，於是露出一點咬著吸管的貝齒。謝阮從小就有咬習慣的習慣，一截管子在他嘴裡被咬得扁扁地，嘬狠了還能聽見他把嘴砸吧得津津有味。

蔣故嫉妒死了那根吸管，劈手就去制裁謝阮手裡的果汁：「果汁涼的，別喝急了」

喝得好端端的果汁突然被拿走，謝阮叼著還在往下滴果汁的吸管不知所措，他茫然而無辜地轉頭去看蔣故，一時沒注意『啪』一聲輕響，果汁管子在蔣故臉上橫打出一道水痕：「呃…我不是故意的。」謝阮後撤拉開一點距離，摘下嘴裡的吸管，眼睛還盯著蔣故手裡被捏得有點變形的紙杯。

「先去找雙襪子穿，果汁一會再喝。」蔣故抱著謝阮坐起身，又摸一把謝阮並在一起的腳背，然後去摟他膝蓋窩。謝阮的腳部很少曬到太陽，白得幾乎發亮。他的腳並不如何顯得瘦長，甚至有幾分飽滿的可愛，摸起來又軟又滑。

蔣故連人帶貓抱起來，就見那雙白嫩嫩的腳垂在空中晃一下，接著謝阮似乎有些緊張地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不想睡。」那語調聽起來委屈極了，蔣故甚至從降調的尾音聽出撒嬌意味。

「不想睡就不睡。咱們小阮這段時間悶得發慌了，穿好襪子之後蔣哥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蔣故抱著謝阮走到卧室門口才想起方欽還在裡面，他鬱悶地皺起鼻子轉到方欽用的卧房去。

謝阮落在柔軟的床上盤起腳望著蔣故，滿眼問號。

蔣故才不會承認他忘記方欽還在這件事，轉而一把抓過被子蓋在謝阮腿上叮囑道：「等我。」

謝阮摸著魚魚腦袋很乖地點一下頭。

蔣故站在原地三秒，沒忍住摸了謝阮腦袋一把。

蔣故拿來襪子抬手就抓謝阮腳踝，一副要伺候他穿上的模樣。謝阮震驚之餘緊張得非常不好意思，小腿肚子都繃緊了：「我…我自己來。」魚魚從謝阮懷裡跳出去，甩著尾巴大搖大擺走到床邊，對著蔣故抓住謝阮腳踝的手聞一下，喵一聲啪地打在他手背上，一副不準亂動本喵的人的霸總模樣。

蔣故一個眼神都沒給魚魚，看著謝阮腳上的白肉磨了兩下後牙槽：「一樣的一樣的。」

什麼一樣的？謝阮根本沒聽懂蔣故在說什麼，只是本能羞恥地試圖將腳從蔣故手裡抽回來。

謝阮不知道蔣故在說什麼，未必蔣故自己就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完全不知道，眼睛裡只有謝阮那雙又白又嫩的腳，捏在手裡又嫩又滑，鮮豆腐一樣…蔣故從心所欲地親上去，心想果然，甚至還有鈴蘭沐浴露的香味。

「蔣故..你..你幹什麼！」謝阮壓著嗓子整個人往後縮，奈何蔣故力道極大，他掙了幾下沒掙脫。

蔣故聽見謝阮又羞又憤的聲音才恍悟他剛才吻了謝阮的腳背，他順著謝阮抽身的力道捏著他雙腳壓上床，把謝阮整個人壓成一道半弧。這個姿勢…未免太那啥了，謝阮又氣又急，終於將雙腳從蔣故手裡解脫出來，他想也沒想一腳蹬在蔣故胸口，兇巴巴地：「不準靠過來！」

兔子發威了，嘖。

蔣故很想配合地裝下慫，奈何他今天穿得太薄了。薄薄的一身襯衣根本擋不住謝阮柔軟腳丫的溫熱，燒得他心口發燙。於是蔣故露出一個頗為囂張燦爛的笑容，當著謝阮的面緩緩低頭…

來不及了！

蔣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謝阮想要收回去的左腳，一邊用挑逗熱辣的眼神無聲撩撥謝阮，一邊再次吻上他的腳背。虔誠的，炙熱的，像個狂熱的信徒。

謝阮被驚得一哆嗦，音不成音調不成調：「你這是幹什麼呀…」

蔣故沒說話，而是伸出舌尖在謝阮腳背上緩慢地畫出一個圈。

太熱了，明明快入秋的天怎麼這麼熱。謝阮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著往耳朵沖，心臟擂鼓一樣壓得他幾乎聽不清自己的呼吸聲，只能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蔣故…」小動物一樣，嚶嚶的，帶著飽含某種情緒的潮濕。

不開口還好，謝阮這一開口蔣故渾身的血都往海綿體沖——但凡是個男人都受不了被人這樣叫著名字。

蔣故紅著眼睛死死盯了謝阮三秒，後者眼淚汪汪地直接哭出聲：「你不準欺負我！」

謝阮這一哭把蔣故給哭傻了，他什麼綺麗幻想統統在瞬間被驚成一盤散沙：「怎…怎麼了，我…」也沒有很過分吧？蔣故低頭看見他在謝阮白生生腳踝上抓住的五根紅印子，十分要臉地把後面半句話給咽了回去。

蔣故鬆開抓著謝阮腳踝的。腳上沒了潛質的力道謝阮飛快收回雙腳，抱著被子往後縮。

蔣故知道自己過去對謝阮算不上溫柔細緻，高興就耐下性子哄哄，興緻來了謝阮就算哭叉起了他也不管不問，現在腸子都悔青了：「是，蔣哥過去混賬王八蛋，是蔣哥的錯，蔣哥跟你道歉。以後你有什麼不痛快不高興不樂意了都說出來，我但凡有個『不』字，讓你把耳朵揪掉好不好？」

「我…」謝阮是從來都是怕痛的，以至於經常怕得都哭了。然而他過去愛著蔣故，憑著一腔赤誠能忍著笑了哭了。然而如今所有的黑暗回憶都令他頭疼欲裂喘不上氣地與地下室的記憶聯繫在一起。現在謝阮不願意了，終於說出口：「我怕疼。」

「所以你….你再欺負我我就….」謝阮咬著嘴唇眼淚汪汪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能把蔣故怎麼樣，「我就..」餘光瞥見方欽床頭有一包綠色塑料殼包裝的衛生紙謝阮，一把抓在手裡就朝著蔣故砸過去，兇狠狠地，「我就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