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魔眾被木族舊神扶持，建立了九黎、慕桑、沖雲，三大太古仙朝。在第一次天妖大戰前，都曾和九重天有過漫長的一段和平時期，除卻九黎都城煓延外，餘下兩都城，其實都沒那麼恐怖。」白辰似是看出了穆昀心中所想，淡淡傳音道：「民間傳聞，總是會誇大幾分的。」

「竟是如此嗎？」穆昀撓撓頭，心想自己今日還真是長見識了。

「對了，師尊，弟子有一事不解。」見那老嫗端茶走遠，穆昀才看向師尊，忽然問道：「其實弟子一直不太明白，到底什麼，才算是所謂的魔眾？」

「為何如此問？」白辰略微側眸。

「弟子就是奇怪。「穆昀從旁邊竹筒里拿出幾根筷子，一邊擺弄一邊道：「從上古一直到現在，要數這天地間出現過的的幾大部眾。最厲害的肯定是天眾，然後還有上古龍眾，只是突然消失了，再次之是南嶺妖眾，酆都鬼眾，也就是所謂的夜叉眾，而這些都是按血脈與地域來劃分。驪山一脈雖聽命於天族，但因為傳承特別，獨尊九首天蛇，所以真正的驪山傳人又被稱為巫眾仙，亦或是摩候羅伽眾，這是按道統劃分。」

「可除此之外，唯有魔眾這個詞，卻好像一直沒有一個清晰的定義，既不是血脈地域，也不是道統傳統。我們稱其為魔眾、阿修羅眾，他們卻自稱為仙，在上古時期，九黎、慕散、沖雲，這三朝生靈，何止萬億。天家卻說，神魔一念間，一句話把他們全部劃為魔眾，這個範圍，未免大廣了一些……」

穆昀想了想，繼續說：「然後到現在，天家又說，六界已經沒有魔眾了。為什麼沒有了？雖說魔眾輸了第一次天妖大戰，可是雪河清的第二次天妖大戰同樣大敗，南嶺妖眾不也一直好好的，為何魔眾會因此消失？」

聽穆昀說完，白辰還是沉默片刻，才輕聲問：「是有人告訴了你，寒梔的出身嗎？」

「其實我一直感覺師兄好像有事情瞞著我，後來有一次，我不小心撞見了師兄獨自一人在化仙池沐浴，看見在他背上，有一個燦金色的聖靈紋身，很是奇特。」穆昀回答：「然後到最近幾日才知道，那種聖靈紋來自伽藍，正是慕桑古國的圖騰。即使是在上古時期，也只有最上位的慕桑皇室，會在嬰兒出身時，用九竅石胎磨成的染料，給嬰兒紋上這種紋身。也就是說……師兄，他是魔族出身？」

「嗯。」白辰點頭。

「真的假的？」儘管已經做了一個晚上心理準備，穆昀依舊是驚呆了。

「魔族也好，仙族也罷，神人鬼妖，都生存在我們這個世界上，同根同源，並沒有什麼區別。我收寒梔為徒，只是因為他流落人間時，我遇見了，僅此而已。並不是因為他天資驚人，也不是因為他的魔族出身。」白辰看向穆昀，然後道：「你亦是如此。」

「……」穆昀不禁沉默。確實如此，他當年不過一條區區小蛇妖，又何德何能，可以讓神君低眉，收入門下？確實也就是運氣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