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第一次天妖大戰過後，幾大魔眾和妖嶺妖眾一樣，都並未滅絕，而是作為舊時代的亡魂，繼續生存了下來。只是活得更隱秘些罷了。」白辰繼續道。

「師尊的意思，是九重天在刻意隱瞞？為什麼？」穆昀疑惑。

聖德昭彰，天魔滅盡。這八個字，可是清清楚楚寫在仙家七十二史上的，已經成為了一個公認的事實。

所以在當今六界，幾乎所有的仙門小輩都默認，這天地間已經沒有魔族了。他們唯一可能面對的敵人，只有在南嶺和酆都兩處。若是說他們未滅絕，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九重天在替他們隱瞞，可為什麼？穆昀不明白天家的動機。

「也不是。」白辰卻又搖了搖頭，接著道：「關於你師兄的事，你起碼要先明白一點，那便是魔眾這個詞，和魔族，以及最後才興起的所謂魔道，都不是一個概念。」

「所謂魔眾，是指當初跟隨舊神，想要顛覆這個世界的一群人，也是真正威脅到九重天的一股力量。木族舊神滅亡後，他們被拆分瓦解，徹底失去了顛覆的信念，不再團結，便也不再被九重天認定為魔眾。所謂魔族，則是從那場大戰中後苟活下來的魔眾後裔，當年魔眾被瓦解後，他們流落各界，數量稀少，而且終生都難以修鍊。九黎國後裔困於刀山地獄，受盡刀割之刑，是為荒族；沖雲國後裔流亡西海，尋求龍眾庇佑，被稱為魅；而慕桑國後裔逃往人間，隱姓埋名，是為羽族。你的師兄，就是羽族人。」

「原來如此。」穆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而魔道，則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概念。」白辰道，「因為自第一次天妖大戰過後，魔眾後裔就變得難以修鍊，積貧積弱，自然也就成了這六界人人都可欺的一個族群。加之魔眾昌盛時，也曾樹敵不少，更是火上添油，使得這種現象愈來愈烈，以至於讓一些仙門弟子，都開始對他們產生了惡念。」

穆昀不解：「什麼惡念？」

白辰放下手中茶杯，反問一句：「你可聽說過魔祖羅睺？」

「羅睺？」穆昀摸了摸後腦勺。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應該是在雪河清之前，一個曾經隻身一人屠了幾大仙門的狠人，不過他被稱為魔祖，穆昀一直以為，只是因為他作惡太多的原因，和魔眾並沒有什麼關係，畢竟他屠戮仙門時，魔眾三大仙朝都已經滅亡不知道多少年了。

「其實在羅睺修魔道之前，只是刀山地獄外一個負責看守荒族的小神君而已。」白辰緩緩道，「可惜當年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神君，竟會如此大膽，一個人屠了八萬荒族，無論老幼。那些被困在刀山地獄，毫無反抗之力的荒族人，幾乎有九成都死在了他手上，外界還無人知曉。」

「他瘋了吧？為什麼要去殺一群沒有反抗之力的人？這和屠戮凡人有什麼區別。」穆昀愕然，過去他只知道羅睺殺了許多仙門弟子，卻不知道他還屠過這麼多荒族人。

白辰冷冷回答：「因為就是他，最先發現了修鍊魔道的方法。最開始的魔道修鍊，便是汲取魔族後裔身上的舊神之血，以魔血為祭，魔骨為爐，再以積壓在荒族人身上的萬年怨氣為火，借用這些邪門歪道的外力，不擇手段地提升自身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