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幕這個榆木腦袋突然明白這兩人是在鬧著玩，笑道：「念之和三殿下的感情令人羨慕。」

顧明兮滿臉驕傲：「那是自然，我們情比金堅，如蘆葦韌如絲，如磐石無轉移。」

上官幕遲疑道：「這句詩不是這樣用的啊。」

「就是這樣用的，這是另外一種解讀用法。」

顧明兮嘿嘿一笑，這解讀用法就是他說的，忽悠的就是上官幕這種書獃子，還有從不讀文人酸詩的蘇念之。

上官幕「哦」了一聲，恍然大悟：「不知是哪位大家如此注釋，幕想尋來拜讀一番。」

顧明兮敷衍道：「我得空了幫你找找。」

說話間，小二將今日大菜——烤全羊端了上來，蘇懷不顧這灼燙的熱氣就上手撕下一塊肉丟進嘴裡。

「鮮嫩多汁，鹹甜香辣皆恰到好處，就這一口，不枉我今兒瘸著腿跑一趟！」

他讚歎著，又撕下一大塊肉丟進上官幕的碗里：「子覆快吃，出家了就再也吃不到肉了，現在要抓緊時間吃個夠。」

上官幕抬起的筷子頓了頓，笑道：「我口腹之慾並不太重，念之不必為我憂心。」

「得了便宜還賣乖。」顧明兮瞪著眼睛看著那塊被蘇懷撕下來的肉飛進了上官幕這小子的碗里，嫉妒得兩眼放光，轉頭盯著正在嘬手指的蘇懷，理直氣壯道：「我也要。」

蘇懷看了眼他的手，意思是你沒手不會自己撕嗎？

顧明兮暗自咬牙，不行，這樣爭風吃醋的行為只會讓蘇懷覺得自己是個智障，他得反其道而行之，把蘇懷哄高興，哄開心，哄得五迷三道，最後哄到自己床上。

他拾起用於割肉的小匕首開始把烤全羊切成片，每一片都薄可透光，蘇懷啪啪啪鼓掌：「廚藝了得！」

顧明兮謙虛：「小把戲小把戲。」

這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蘇懷撐得直扶腰，要坐會兒再走，上官幕先告辭，擔心出來太久會被父親發現。

小二上來將空掉的碗碟撤走，又上了一壺茶，待雅間再次安靜下來，蘇懷伸了個懶腰，「這裡有睡覺的地方嗎？我困了。」

顧明兮將他抱到屏風後的美人榻上躺著，背對他盤腿坐在地上。

像只忠心的大狗。

蘇懷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伸手拍拍顧明兮的「狗頭」。

「想什麼呢？」

顧明兮往後倒枕著蘇懷的腿，感覺到他沒有反抗，才放心地卸了力，道：「上官幕他爹對他管得似乎是太過了啊，有點危險就把他關在家裡，他是十九歲又不是九歲，用得著這麼小心嗎？」

蘇懷回憶道：「上官越是寒門出身，妻子是他的青梅竹馬，陪他從苦日子一路走過來的，可惜生下子覆後不久便去世了，子覆小時候身體也不好，上官越沒有續弦，親手將他撫養長大。」

他強調：「我雖然也是從小沒了母親，但是我還有哥哥和姐姐，還有軍營里的叔叔伯伯哥哥們，他就不一樣了，只有和父親相依為命。」

顧明兮點點頭，若有所思地望著房梁，蘇懷動了下腿，問：「怎麼，你覺得上官家有哪裡不對勁嗎 ？」

「咦？你還往這方面想啦？」顧明兮奇道，蘇懷向來是瞧不上文官在朝堂上屍位素餐攪弄風雲了，連個眼神也不願意給。

蘇懷嘀咕著：「那還不是因為你自從回了洛陽後就緊張兮兮的，搞得我也疑神疑鬼，現在連子覆也懷疑上了，你方才不問，我也不會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