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愛爾來說，這是愁雲慘淡的一天。

並且一連幾天他的天空都是陰沉的，凱茵顯然是堅決的要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在哪，於是採取了大多數家長都會採取的懲罰方式。

愛爾的暑假作業基本已經做完了，但凱茵額外給他買了好幾本輔導資料，每天規定來作業量不達標就不讓睡覺，連餐後的小蛋糕都不讓吃。

愛爾煎熬了好幾天，終於迎來了幼兒園的開學日。

冬天過去，春暖花開的日子，學習的大好時間也自然到來了。

這一天，愛爾頭一次醒在凱茵的前頭。

他揉著眼睛抬頭時凱茵安靜的睡臉就在他旁邊，愛爾默默看了兩秒向前趴過去小手摸在凱茵的臉上。

又把臉湊過去凱茵貼著的臉親呢的蹭了蹭。

凱茵立刻睜開了眼睛，赤紅的眼瞳轉動了一下，冷冷的鎖定了愛爾的身影。

「凱茵早安！」愛爾渾然不覺高興的與他打招呼，同時又低頭親了親凱茵的臉。

他的唇瓣柔軟細膩，貼在皮膚上像是一片花瓣輕輕擦過。

凱茵搭在被子上的手慢慢收縮抓住了被面，隨後推開愛爾自己坐了起來，沒有再看他也沒有回應他。

愛爾實在是太小了，他怕自己一個沒控制住直接就捏死了。

「凱茵？」愛爾不解的撲過去抓住凱茵的睡衣，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凱茵提著翅膀拎起來。

不等他反應就已經被凱茵拉開門塞了出去。

「殿下？」

門外站著阿斯圖，一眼見他們的樣子就大概知道凱茵發起床氣了，趕緊接過愛爾。

門在愛爾的面前「嘭」得關上，緊接著門裡發出一聲巨大的破碎聲響，又歸於寂靜。聽起來像是什麼東西被砸碎了。

阿斯圖趕緊把愛爾翻來覆去的檢查。

還好，愛爾還是個完整無缺的小天使。

愛爾滿面茫然的看著阿斯圖，委屈的問：「阿斯圖，凱茵他怎麼了？他還在生愛爾的氣嗎？」

「沒有，沒有。」阿斯圖趕緊安慰他：「殿下那是起床氣。」

「起床氣是什麼啊。」

「就是睡覺被別人吵醒了會生的氣。」

「可是愛爾沒有啊。」

「每個魔都不一樣的。」阿斯圖幫他穿好幼兒園的制服捏了捏他的小臉說：「好了，讓殿下自己發泄發泄就好了，愛爾只要記住以後就算自己醒了也乖乖躺著不可以吵醒殿下就好了，記住了嗎？」

「記住了！」愛爾點頭。

愛爾早餐快吃完了才看到凱茵出現在餐廳里。

他的臉上面無表情，似乎還沒有從起床氣的餘韻里緩過來，像是隨時要揪住個魔按著揍一頓。

所以一旁服侍的僕人們都離他遠遠的，上餐的動作也極其得快速。

只有愛爾這個不知利害的敢湊過去。

「凱茵不生起床氣了嗎？」愛爾扇了兩下翅膀飛過去，凱茵習慣性的伸手接住他。

只是他似乎有些懶的說話，半耷著眼睫顯的慵懶而迷人，僅勾著手指貼著愛爾白皙水嫩的小臉蛋蹭了兩下。

愛爾眨了眨眼睛聰明的沒再出聲，就由著凱茵慢慢的摸著自己的小翅膀一直到凱茵的餐上好，而他該去上學了。

阿斯圖小心接過愛爾替他拿上小書包，送他去上學。

一天的時間過的飛快，可對愛爾來說卻不是。

他與別的天使們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走進學校的那一刻愛爾再度被同學們的體型震驚。

之前僅僅是看到麥基和海瑟薇他們時還沒想太多。

可現在除了他所有的天使們都長大了，最高的那個都有一米高了。

而愛爾他根本就還沒長，撐死了三十厘米，往別的天使面前一站依舊是個小豆丁。

就連阿斯圖站在那都有些不知所措，她低頭看看愛爾臉上的表情頓時心疼的要抱起他轉身回去。

可愛爾堅強的接過了他的小書包，在其他天使相對高大的身軀旁，詫異的眼神里走進了自己的教室。

阿斯圖走出幼兒園的門趕緊開車往回趕。

而這邊愛爾原本是坐在第三排的位子上的，在老師窩心的指導下提著小書包與第一排的同學換了位置。

沒有人在他面前提身高的事情，儘管他們也盡量的收斂了眼神了，可大家畢竟還小，總剋制不住得要往愛爾得身上瞥兩眼。

上回羽毛的事情之後，想必這些小天使都被家裡的惡魔們教育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就算想說，也不能在姓路西法的面前說。

於是愛爾發現大家有時會聚在一起說什麼，可一旦發現他靠近，大家便都閉口不言了。

在大家都還是一個樣子時，其實他們的關係都還不錯，至少愛爾跟誰都能說兩句，大家沒事還互相炫耀一下自己得了個什麼稀奇的小玩意兒。然後再跟對方交換著玩一玩。

愛爾覺得自己被孤立了，因為他的不正常。

他也開始覺得自己不正常，好像從一開始他就沒能趕上別的天使們的生長發展。

他總是被落下的那一個。

到底是為什麼呢？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從研究院里出來的。

同一個培育程式，同一個培育環境，他們上學期還被老師帶去研究院看過自己被培育出來的實驗室。

可為什麼就單單是他不同呢？

是的，他已經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天使了，他們都不是。

在他理直氣壯的跟凱茵說他是天使後的第二天，老師便帶著他們認識了自己。

他也明白了凱茵為什麼沒有回應他關於天使的那句話。

他們都是贗品。

可這麼多贗品里偏偏就只有他一個殘次品罷了。

今天的課愛爾聽的渾渾噩噩，他走出校門時耷拉著腦袋，精神不濟，小小的身影在那些天使中間顯得愈發可憐。

阿斯圖心疼的趕緊把他抱起來帶回車裡，隔絕了其他來接天使的惡魔的眼神。

驚喜的是，凱茵坐在車裡，他今天來接愛爾放學了。

「凱茵。」愛爾高興了一瞬，情緒又低落下去，他趴在凱茵的懷裡不說話了。

車子緊接著發動，帶著他們離開了幼兒園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