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校園燈火通明，警車閃爍的紅藍光照亮了半邊天空。

救護車的鳴笛聲緊接著趕到，看似混亂的場面實則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楚珥被一眾警員包圍在中間，他身上披著女警給的毯子，安靜地看著忙碌的隊伍。

「楚珥！」

焦急的呼喚聲在人群中響起，楚珥連忙向前走了一步，「袁叔叔，我在這裡。」

袁琛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了眼前，男人身上還穿著來不及換下的警服，平添一股凜然之氣。

「有受傷嗎？」他細細觀察楚珥露在外的皮膚，眉頭緊蹙。

楚珥沉默的搖了搖頭。

「袁琛，你怎麼來了？」

一個上了年紀的胖警察走過來，他指了指楚珥意外地問，「你認識這個孩子？」

袁琛言簡意賅，「他是我家的孩子。」

「哦，原來如此，」胖警察看向楚珥的眼神溫和了不少，「那袁琛你過來一下，我給你講講發生了什麼。」

「楚珥，要是冷的話先去車上坐著，」袁琛揉了揉少年的髮絲，「等處理好了這裡的事情我們就一起回家。」

「回家」。

楚珥的心弦被輕輕撥動，他望著袁琛的背影直至走遠，才終於垂下一雙晦暗不明的眼眸。

「陳鴻飛，也就是死者。他半夜約這個孩子去了天台，期間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還動了手，過程中不小心撞到了欄桿上。

可沒想到天台的鐵欄桿非常鬆動，死者撞上去的時候毫無防備，欄桿斷了他也摔了下來，六層樓的高度剛好後腦勺著地，當場沒了氣。」

胖警察解釋，「這些都是那個孩子告訴我們的，叫楚珥是吧？他當時嚇壞了，於是跑到附近的電話亭報了警，一直等到我們來。他的說辭對比一下監控就知道了，目前看來是不用承擔陳鴻飛的意外死亡。」

聽完一切，袁琛抿了抿生硬的唇角，「趙叔，陳鴻飛是不是一個個子很高，留著半寸的男生？」

趙民思索了一會，「好像是的，屍體運走的時候我沒仔細看。」

「那他是不是穿著紅色運動服。」

「對，他是穿著一件紅色的外套，球鞋也是紅的。」趙民一怔，「袁琛，你認識這個死者？」

袁琛的拳頭緊攥，「他經常帶頭欺負楚珥，我昨天剛去過學校教育他們。」

結果到了今天，對方就成為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這......造化弄人啊，」趙民感嘆一聲，「這麼看來，楚珥的說辭基本都是真的了，死者是因為被教訓後心生不滿，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欺負楚珥一頓，沒想到自作自受，反而丟了自己的一條命。」

「趙叔，這個案件是在你手上嗎？」

「沒錯。」

「楚珥的口供我會讓他明天再去警局說一遍，今天太晚了，我想讓他先好好休息。」

趙民瞭然地點點頭，「成，不急，你也是剛從隊里跑出來吧？辛苦了。」

袁琛的步伐一頓，「不辛苦，都是應該的。」

警車上，楚珥疲憊地靠著車窗，直到另一邊的車門打開，一陣只屬於袁琛身上的味道包圍住了楚珥的身體，有力而讓人心安。

他強裝清醒的坐起身，怯怯的問，「袁叔叔，事情解決了嗎？」

袁琛幫他系好安全帶，「嗯，解決了，等明天再去警局錄一下口供，你安心睡吧。」

楚珥抓住他的手，「我又給你惹了麻煩。」

「這不是你的錯，是陳鴻飛自作自受，」袁琛握住楚珥冰涼的手，「你不用為他的死而自責。」

可楚珥的眼眶還是慢慢的紅了。

「如果我不過去就好了，如果我提出換個地方就好了，如果他靠過去的時候我能拉住他就好了，」他搖著頭低聲呢喃，豆大的淚珠從眼眶劃落，「我一點都不想他死，袁叔叔，我真的不想。」

「我明白，」袁琛複雜地環住楚珥的肩膀，讓他靠在了自己身上，「好好睡一覺，這件事就過去了。」

「我真的不想......」楚珥閉上了帶著濕意的雙眸。

他真的不想，可是他沒有辦法。

對不起，袁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