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不在陪護的時間，姜鶴只好把他送過去就離開了。程墨的病房裡一共有三個人，還有一個在讀國中的小男孩和一個三十幾歲的中年男人。男孩兒是入院最久的，而且已經是第二次住到這裡了。

推開病房的門，兩個人對於他的到來無動於衷。而讓他感到的壓抑的是兩個人臉上相似的淡漠麻木，讓程墨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他似乎已經能夠預見自己的未來了，程墨在踏進房間的瞬間，身後出現了一道屏障，隔開了正常人的生活。

「記得等下過來找我吃藥。」護士下達了命令。

程墨坐在床上，靜靜的坐著，腦袋仍然是昏昏沉沉的，思緒四處飄散，無處控制。過了一會兒，他想起了剛剛護士讓他去找她吃藥。

他推開病房的門，外面有幾個人在走動，他們有的像房內的兩個人一樣淡漠麻木，有的來來回回走動，嘴裡念叨著什麼，有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兒，動作僵硬的走動著。程墨定在房間門口，沉默了一下，突然意識到自己不知道護士站在哪兒。

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女孩兒走過去了。「你好，能告訴我護士站在哪兒嗎？」

女孩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向某個方向指了指。

「謝謝。」

到了護士站，程墨看見了剛剛把他送過去的那個護士，護士走過來，「你再不過來，我就要過去叫你了。」

她倒了一個藥片給他，然後遞給他水杯。「吃了吧。」

程墨把藥咽下去，把水杯遞還給護士的時候，護士突然開口。「張開嘴我看一眼。」

程墨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她。「什麼？」

「張開嘴。」護士複述了一遍。

雖然震驚，但還是張開了嘴。

回到病房，程墨意識到，自己真的被關起來了。

廣播突然響起，到了做操的時間。由於是第一天過來，所以程墨並不打算過去，在他旁邊的中年男人已經木然的爬了起來，木然的走出的病房。另一個病友，小男孩把頭蒙在被子里，直到護士進來把他強制叫起來。

程墨看到那些動作感到強烈的痛苦。

吃飯的時候，小男孩的媽媽過來陪護了。

中年男人還是一個人。

男孩兒不想吃飯，媽媽哄他。「聽話，多吃飯好得快。」

程墨看了面前的飯，隨便扒拉了兩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菜清淡的讓人懷疑裡面是不是沒放鹽，本來就沒什麼食慾，現在甚至還有點倒胃口。

把飯菜放在一旁，程墨躺在床上，拿出手機給姜鶴回了個消息。「這裡挺好的。」

手機電量不多了，還剩下百分之三十五。護士早就把數據線收走了，充電只能去護士站。他不想過去，把手機調到省電模式，然後放到一邊。

他看著雪白的牆壁，目光獃滯。

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像是在發泄著什麼。

程墨看著那個捂著臉坐在床上哭泣的男人，那塊從進來開始就壓在他心上的石頭又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