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珥，多吃點，怎麼那麼瘦？是不是阿琛忙著工作沒有照顧好你？」

楚珥小聲替袁琛申冤，「袁叔叔對我很好。」

袁母忍俊不禁，「這孩子，我開玩笑的，現在是高中吧？學習那麼忙，一定要養好身體。」

袁琛說，「我高中時你都沒有這麼說過。」

「你從小就人高馬大營養過剩，我擔心你做什麼？」

袁琛無奈地笑笑，夾了一塊肉放進楚珥碗里，輕聲說，「我媽就這樣，管不住嘴。不過你的確是要多吃點，太瘦了。」

楚珥點點頭，壓抑心低的喜悅埋頭吃了起來。

一直沉默的袁父這才出聲，「袁琛，工作怎麼樣？」

「天天工作工作，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不能問些別的嗎？」袁母踢了他一腳。

不過袁琛顯然也不是第一次被這樣問起，他從善如流道，「現在手頭上有一件很棘手的案子，組裡上下都在偵破，可線索實在太有限。」

「是那起連環綁架案吧，我在電視里看到過，還沒有確定兇手嗎？」

「不能說是兇手，受害者現在生死未卜，我們也不清楚對方的意圖究竟是綁架還是殺人。」

袁父沉吟道，「十多年前也有一起非常相似的案件，兇手綁架三名女性關在地下室里當作性。奴，當我們趕去的時候還發現一具屍體。兇手以綁架虐待為目的，但途中因為對方反抗而誤殺了人，這樣的結果也是有可能。」

袁琛搖了搖頭，「這起案件性質不一樣，有一位受害者是男性，並且前兩名受害者分別是孤寡老人和流浪漢，犯人一開始的目的顯然不是圖色。」

「這就是最棘手的地方，不好定性，」袁父說，「改天你把卷宗帶來給我看看，我閑著沒事也能幫你研究研究。」

「好。」

楚珥聽著父子倆的談話，隱隱察覺到了些什麼，他小聲問，「袁叔叔的父親也是警察嗎？」

「是啊，這父子倆簡直一個樣，」袁母輕嘆道，「阿琛從小的夢想就是當警察，他爸爸支持，我一直都反對，可是沒有辦法，他都那麼大了，要做什麼我也不能擋在他前面反抗。現在兩人一碰上面就聊案件，除了案件就沒話說可說。」

「警察很好，就是太辛苦了。」

「我也這麼覺得，他連自己都沒時間照顧，哪還有精力照看好別人？當阿琛提出要領養一個孩子時，我驚訝了好久。」

袁母的面上劃過一瞬難以捕捉的哀愁。

「可是阿琛這個孩子很倔，所有人都沒法改變他已經做好的決定，不過好在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說完，袁母摸了摸楚珥的頭，他有些不適應地垂下眼眸，躲開袁母的視線。

她看他眼神裡帶著一抹奇怪的情緒，裡面混雜著悲傷，欣慰......還有懷念。

為什麼會有懷念？

楚珥捏緊筷子，等他回過神時一句話已經脫口而出，「阿姨，袁叔叔有沒有女朋友？」

『女朋友』這三個字似乎正好戳中袁母心中隱秘的開關，她沉默一會，無奈搖頭，「沒呢，我總是催著他趕緊找個姑娘，可是一直沒有結果。這麼多年下來，我和他爸已經放寬心，隨他去了。」

「這樣啊。」楚珥輕聲應道。

那個從開始就困惑在心底的問題似乎又倔強的浮起——他從來沒有問過袁琛領養他的原因。

他了解每一對來到孤兒院的夫妻，可是他卻猜不透袁琛的心思。

他年輕帥氣，擁有大好前途，卻偏偏在這最好的年紀親手給自己添了一個累贅，做下許多人也許會猶豫一輩子的決定。

為什麼？

楚珥一次都沒有問起袁琛這個問題。

也許，不是因為他不想知道，而是他怕聽到一個自己不希望得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