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謝阮拿走那張卡他就覺得不對，謝阮如果真的是那麼貪財的人一開始就不會只拿二十萬。蔣故大方，這是所有小情兒都知道的事情，凡是稍微懂事點的他給的分手費就沒可能這麼低，謝阮跟了他這麼年多不可能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

疑心之下他背著謝安查了謝阮最近的動向，這才知道的方欽的事情。

本來他是可以好好跟謝阮說這個事情的，但是謝阮瞞著他，不僅不給他說還想耍小花招帶走卡這件事讓蔣故覺得傷心。

他和謝阮之間是他對不起謝阮在前，但是謝阮也不至於把他防範成這樣，連涉及親媽性命的事都不透露一絲。蔣故沒有用本名聯繫王昂，找這個人只是想稍微刺痛一下謝阮，他料想謝阮會拒絕王昂的要求，卻沒想到謝阮竟然了——就為了那幾十萬，連求他蔣故一句都不願意的謝阮竟然願意讓其他人上他！

蔣故要被謝阮氣死了，他忍不住想看做到什麼程度謝阮才會求饒——謝阮明明連察覺到他靠近的時候都怕得發抖。

可是在他用刀劃他衣服的時候謝阮沒有，在他解開褲子的時候謝阮沒有——他甚至故意把解開皮帶扣的聲音弄得很響，在他進入的時候蔣故才終於聽見一聲低低的小動物一樣的抽泣。蔣故心裡恨謝阮竟然對他自己都狠到這個地步，又恨自己犯賤總也忍不住想他，在每一個清晨和深夜，在謝安對他轉頭和微笑的瞬間。

謝阮聽出蔣故的聲音，他渾身心裡原本綳著一股勁，這下徹底散了。他手被捆著沒法作出多餘的動作，仰著一張明顯段時間瘦了一圈的小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蔣故知道謝阮犯病什麼樣子，當即也不敢繼續下去，他怕謝阮哭得背過氣去，忙解開縛著謝阮口的領帶好讓他出氣順暢，接著又三下五除二解了手上的繩子。

謝阮雙手已經被捆得麻木了，這會兒就算四肢自由了也動彈不得，只是一個勁哭，那勁頭上他真是哭得昏天暗地飛沙走石。蔣故下邊還沒紓解，這會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憋得渾身毛都快炸開了。

「謝阮。」蔣故一個頭兩個大，稍微抽身試探了一下。

「你…」謝阮哭得抽抽嗒嗒，根本一個多餘的字都說不出來，只是費力地抓住了蔣故的胳膊。這個舉動在蔣故的解讀中等同於默許，於是他慢慢動作起來，只是再賣力他好像也影響不了謝阮這樣傷心地在哭。

蔣故給他哭得心裡也不舒坦，做完一次之後抱著人去浴室，熱水慢慢流下來灌滿整個浴缸，謝阮趴在蔣故身上軟綿綿的一副任人魚肉人樣子。

蔣故左手掬起一碰水，從謝阮脖子上淋下去，水流順著脊椎骨一路往下，沾了暖黃燈光的水珠兒如同一帶發亮的珍珠，滾落浸沒在他泡在水中的腰間。

或許情事過後疲倦，也或許是溫熱的水流給了他安慰，謝阮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蔣故開口問道：「要不是我自己查到，你就準備賣、身也不跟我說這個事了嗎？」

趴在蔣故身上的謝阮渾身一僵，被強迫抬起下巴正視蔣故。他才狠狠哭過，眼眶緋紅，一雙眸子也含水帶露的，眼睫毛上也不知是沾上去的眼淚還是凝掛的水蒸氣。一雙赤、裸肩膀印著蔣故的齒痕，肩頭卻不復圓潤而是窄窄地支棱出來。

看這謝阮這個樣子，蔣故語氣也硬不起來：「說話呢。」

謝阮說不出話。他本來以為自己要被變態折騰得半死不活了，到頭來發現這個『變態』竟然是蔣故，那一瞬間他心裡又驚又喜還有一絲敗落成灰的失望透頂。他原本以為謝安的回歸已經在他們兩人之間打上了句號——最開始離開蔣故家的那段時間，謝阮心理還抱著一點可恥的妄念，期待蔣故會來找他，會跟他解釋，可是他什麼都沒有等到，謝阮於是徹底明白他與蔣故之間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替身遊戲。

討要那二十萬和想拿走蔣故的那張卡，已經是謝阮昧著良心做的艱難決定。那現在他就算走投無路，哪怕窮盡所有又怎麼好意思，又怎麼敢腆著臉來找蔣故。

謝阮不敢可是蔣故敢，不但敢還找了王昂，以這樣一種方式徹頭徹尾地踐踏他羞辱他。

「謝安。」謝阮十分艱難地從口中吐出這兩個字，「你背著他...」

「不許提他，我們倆在的時候不許提他。」謝安的名字顯然令蔣故感到異常煩躁。他又何嘗不是以為謝安回來了，他和謝阮之間就是徹底的句號了，所以他自覺對謝阮有所虧欠，最後甚至都是謝安看出他的情緒之後主動提出聯繫謝阮給予一定補償。

其實不僅僅是虧欠，他...他心總是不由自主地在期待，期待朝他轉過身之後看見的那張臉會是謝阮，期待深夜在他懷裡流淚顫抖的會是謝阮，期待...蔣故不由自主地想打聽謝阮的所有消息，想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心理治療進展到了什麼程度，自從離開之後有沒有放聲哭過，是不是還有其他人會替代自己給他懷抱。

蔣故沒由來想起魏澤，以至於燒心的嫉妒讓他整夜難眠。

「錢的事情我來解決，你只需要履行之前說好的義務。」蔣故伸手幫謝阮清理，他以前從來不做這樣的事情，「中途如果是我的原因退出，該給的一分也不會少，但是如果是你反悔...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洗完澡蔣故穿上先出去。

謝阮抹掉鏡子上的水蒸氣，看著鏡子里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努力勾出一個微笑，那笑容難看極了，於是他恢復到面無表情。鏡子里看著他的人蒼白孱弱，細伶伶的手腕彷彿一折就斷，不知道有可吸引人的，更不知道有什麼可吸引蔣故的。

他來，果然是專門來羞辱自己的。

「怎麼不過來？」蔣故難得自己吹幹頭髮半躺在床上玩手機，聽見謝阮開門的動靜扭頭看他。

謝阮赤腳站在地毯上怯生生的：「我，我下次見面的時候可不可以把手機開震動。」

蔣故聞言皺眉，他不明白謝阮為什麼會對他怕成這個樣子。

謝阮怕蔣故誤會，連忙解釋：「我媽媽隨時可能病危，如果真的不行了，我想趕回去看她...看她最後一眼。」

蔣故看謝阮紅著眼睛又要哭，心想他看起來是這麼不近人情的人嗎，點頭：「你隨意。」

謝阮低頭道了聲謝謝，抽著鼻子就開始解睡袍。

蔣故被謝阮這一手搞得莫名其妙：「你幹什麼，頭髮都沒吹幹呢。」

謝阮揪著解開的睡衣帶子囁嚅說：「一晚上三千呢。」他了解蔣故，蔣故不是那種一晚上一次就夠了的人。

蔣故一時之間心情複雜，也不知道他應該高興自己在謝阮心中的形象，還是該質問謝阮他有這麼禽獸會對哭成這樣的謝阮下手嗎？

「別脫了，穿好衣服過來把頭髮吹幹。」蔣故心煩意亂，看著謝阮這幅唯唯諾諾的樣子又不知道該怎麼發火，憋著一肚子氣把人招過來一把按進被子里裹著，拿來吹風機給謝阮吹頭髮。

謝阮低頭規規矩矩坐著摳手指，他不知道蔣故在打什麼算盤，也不敢說話。一時之間非常安靜，整個房間只能聽見靜音吹風機微小的聲音。

蔣故不會伺候人，能給謝阮吹頭髮已經算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儘管他給人家吹得一團糟。蔣故摸摸謝阮蓬成小獅子鬃毛一樣的頭髮，心裡還挺滿意，把吹風機插頭一拔，躺下拍拍自己胸口：「來，睡吧。」抬手關了燈

黑漆漆的卧室里謝阮抓緊被子，以非常快的速度脫了睡袍鑽進蔣故懷裡。

原本期待滿懷抱個毛茸茸的蔣故猝不及防沾了一手滑膩的香軟，愣了：「不夠？」就謝阮這個精神頭，他就算想也不敢再折騰了，今天已經把人嚇得夠嗆了。

謝阮沒想到蔣故是真的想蓋著棉被純睡覺，也愣了：「我...我...」我了半天憋出一個十足蹩腳的理由，「我熱。」

蔣故這一愣神的功夫反應過來了，謝阮是還惦記著那三千塊呢。他拍拍謝阮後背，抬手越過謝阮光裸的脊背摸到還染有體溫的睡飽，一把拽過來搭在謝阮身上，把人裹了個密不透風：「別想太多。」

適合的溫度總是令人安心，這是謝阮難得沒有半夜驚醒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蔣故習慣性抬手拍拍懷裡人的後背：「早安。」可真當埋在他懷裡的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抬起來的時候，蔣故心跳漏一拍——這次他看見了自己一直期待的面容，是謝阮。

謝阮綳直後背，頭往蔣故胸膛上一撞，渾身抖一下。他還沒從迷迷濛蒙的睡眠狀態中清醒，含糊道：「早。」接著他突然想起來昨天發生了什麼，渾身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仰頭盯著蔣故放大版的臉失語兩秒，在蔣故期待的眼神中小聲說：「早上好。」

蔣故有些失望，他以為謝阮會和往常一樣親上來。但他還是揉一把謝阮頭髮：「看一下手機，然後起床吃早飯。」說完起身進浴室。

謝阮直到現在都沒有感覺到真實，他打開手機，看到十二萬的進賬。

坐在位子上吃早飯的時候，蔣故才說明白：「提前預支付，你得陪我四個月，再要預支付你說一聲，時間繼續往後推，成交嗎？」

謝阮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此刻看著一桌子宴會級別的早餐，很沒出息地咽了一口口水：「...成交。」

蔣故注意到謝阮的小動作，嘴角勾起一點弧度，很快意識到了裝作無事發生，語氣平平：「吃完飯自己打車回去，車費另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