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過小墜子這名就有些輕率了，不如取了墜字，再隨了玉公子的姓，取名玉墜可好？」沈舟琢磨了一陣，覺得這名越想越好聽。

可還不等玉明懷開口，小墜子便連忙搶話道：「不不，公子可是大將軍的後裔，我不過就是個下人，怎麼能冠主人家的姓？要不我，我幹脆就隨師父的姓，沈墜，沈墜也挺好聽的！」

玉明懷皺了皺眉，想說話這回卻又被沈舟搶了：「好，你隨意，反正是你的名字，看你自己喜歡。」

玉明懷一想也的確是這個理，便沒再多言。

小墜子得了新名自然歡喜雀躍不已，登時連飯都不吃了，便連蹦帶跳地出了門，也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直到傍晚，沈墜才滿身泥土的從外面回來，看到玉明懷便眼神亮亮道：「公子你看！我從山上挖到好多藥材，給公子和師父都換了禮物！」

玉明懷看著他從懷裡小心掏出來的布塊，裡面似乎包著什麼，忍不住嘆了口氣，摸了摸對方的腦袋，溫和道：「我何需什麼禮物？應當是我送你才是。」

沈墜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打開布包，裡面是一枝做工並不如何精緻的木簪，上面雕的是一隻玲瓏可愛的兔團，眼睛上點綴的是一小顆鮮紅的相思豆，雖樸素但實在可愛的緊。

玉明懷眨了眨眼，隨即綻開一抹溫軟的笑意，接過發簪將其插在了自己隨意綰成的發束間，笑道：「謝謝，我很喜歡，我戴著如何？」

沈墜定定看著他，面上有些驚喜的泛紅，開心道：「真好看！不愧是公子，怎麼樣都好看！」

玉明懷摸摸他的頭，轉身去廚房端了一碗片兒湯麵。

雖說是從王夫淪落成了個做飯的，但對玉明懷而言倒也沒什麼區別。先前在王府里沒人給他們做飯，也都是自己摸索著做的，這一做便是十幾年。

「趁熱吃，特地等你回來留的，還窩了蛋。」

沈墜一聽連忙去井邊的桶里洗手洗臉，全涮幹凈了才跑回來捧著海碗，坐在門下的小矮凳上吃飯。

玉明懷便坐在一旁看著他吃，腦子裡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另一人，也是這麼捧著碗，時不時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望向自己。

那是十幾年前，他才嫁入王府二年不到，那時的莫聽瀾對他還是很好的，即便沒什麼真情，倒也是相敬如賓。

誰知，自打當年春狩結束，被送回來的卻成了一個痴傻的莫聽瀾。

他不捨得讓一個好好的王爺就這麼廢了，於是便偷偷將人接出了府，安置在了郊外的一處小院子里，又派人四處打聽良方。

最後得知一個以人血肉為引，靈草祛病的法子，便抱著試試看的心思帶著人百里赴凌山尋藥。

後來好不容易採到藥草，下山時還倒霉催的摔斷了一條腿。

當時的他不過十幾歲，尚且年輕氣盛，娘家也沒出事，倒也沒把這條腿太當回事兒，即使疼得臉煞白，還是勉強笑著打了傻王爺一巴掌，低聲道：「你現在可是欠我條腿，日後好還！」

莫聽瀾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哭一邊打嗝：「哥哥，我……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以後，我就是你的腿！嗚嗚嗚……」

「沒出息！哭哭哭！」玉明懷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眼神卻是露出幾分溫色。

「不許哭了！好好記得你說的話，要是敢忘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