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到郊外的小屋裡，玉明懷便按方子每隔七日熬一次藥，餵給莫聽瀾喝，頭次要割肉為引，剩下的只要精血即可。

因為要同一人的血肉，怕節外生枝便只能用自己的。玉明懷拎著刀想了想，覺得實在沒必要剁自己好的皮肉，目光便落在了自己的壞腿上。

反正殘都殘了，也不在乎多一刀少一刀的。

玉明懷咽了咽口水，一時還是有些下不了手，他不知道為了那小子自殘到底值不值得，但他也實在不想守著個傻子過一輩子……

罷了，為了他後半輩子的福祉，拼了！

……

「莫聽瀾，起來喝藥！」

玉明懷一瘸一拐的走進房裡，腿上的紗布又厚了幾層。

莫聽瀾坐在床上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直白又奇怪道：「哥哥，你臉好白。」

「少廢話，快喝藥！」玉明懷伸手將碗遞過去，支著床頭坐下。

莫聽瀾愣了愣，乖乖的捧過碗，還沒來得及喝，便被藥里的怪味熏的捏住了鼻子，皺眉道：「臭，不好喝……」

玉明懷覺得自己對這傻子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因此總是沒什麼耐心，聞言便打了他一巴掌，指著人鼻子問道：「還喝不喝？」

莫聽瀾眼睛紅紅的，趕緊點點頭，端著藥視死如歸的狠灌進口裡，結果下一刻整張臉便皺成了一團。

玉明懷看著他，突然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緊接著，莫聽瀾猛的捂住嘴，黑褐色的藥汁瞬間噴了玉明懷滿身滿臉。

玉明懷：「……」

「你是不是想死？」

玉明懷默默抹了把臉，終於忍無可忍，切齒道：「你知不知道為了這碗藥，我還得……」

他胸口氣的起伏不定，本來想好好罵他一頓，可看到對方委屈巴巴，眼圈濃紅的望著他，這口氣便憋了下來。

玉明懷又艱難的站起身，嘆了口氣道：「你等著，我再去熬一碗。」

半個時辰後，玉明懷又端著藥進屋，只是這次臉色更加慘白，腿上的傷口隱隱滲出血跡。

「這次再吐，你就一輩子當個傻子吧！」

大概也是知道了這碗藥來之不易，莫聽瀾小心翼翼地接過碗，緊緊閉著眼一口一口的將濃黑的藥汁咽下肚去。

看著他這次終於是忍住了沒有吐，玉明懷好歹鬆了口氣，悶聲不響道：「莫聽瀾啊莫聽瀾，你欠我的可越來越多嘍！」

莫聽瀾緩緩的，緩緩的挪到他身邊靠下，目光里透著依戀，道：「哥哥，我……我將來能不能當你媳婦兒？」

玉明懷聽了，忍不住噗嗤一聲，好笑道：「你？當我媳婦兒？真的假的？」

莫聽瀾覺得似乎是有希望，於是認真的嚴肅的點點頭：「嗯！我給哥哥當媳婦兒！這樣就可以對哥哥好，補償哥哥了。」

「哦？那叫聲相公聽聽！」玉明懷壞壞的彈了一下他的腦門，目光奸詐的像只狐狸。

莫聽瀾連忙甜甜的叫了一聲：「相公哥哥！」

玉明懷笑的前仰後合，忍不住摟著他笑：「你，你還挺可愛的嘛！還哥哥，相公哥哥是什麼東西啊？哈哈哈……」

莫聽瀾拿頭蹭了蹭他的下巴，討好道：「哥哥喜歡我這麼叫嗎？」

「嗯？」玉明懷緩過勁兒來，摸了摸他的腦袋，眼角帶著笑出來的淚水，道：「還是別了，我怕到時有人找我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