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年的話在程放的心裡砸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

「不，江景年，因為你不夠了解我，才覺得我什麼都沒改變。」

他怎麼會沒變呢。

坐在他面前的男人根本不知道，他因為江景年而改變了多少。

他曾經很抗拒婚姻，覺得婚姻這樣的法律關係不過是一段束縛自己的枷鎖，他哪裡會想和誰在漫長歲月中一起共度餘生。

他是個很慢熱的人，遇見誰都不會第一時間親近，可當初爺爺把江景年帶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和對方結婚。

他不會做飯，不會養花，不會賞畫，和江景年結婚之後因為對方喜歡，自己就跟著慢慢學會了。

程放的話似乎在江景年心裡埋下了一根刺，他心口有些疼，笑了笑， 眼中帶淚：「對，我是不了解你，因為不了解你我這八年都過得小心翼翼，每天都在揣摩你到底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你總是很忙，忙到連多回覆我幾句話都捨不得。每次……每次我覺得你能給我一點希望的時候，又總是會帶給我失望……」

「每次你要我陪你參加什麼活動我都會推開自己的事去陪你出席，可我每次想讓你跟我一起去做些什麼的時候，你總是會說沒空，總是會說下次。」

「我每次都說好，然後每一個下次都會落空……」

「你甚至……連我第一次的個人畫展都沒去過……」

他積攢了太多次失望，前天下午他聽到的那些聲音就成了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直隱忍的他，終於忍不住爆發。

本來他還想垂死掙扎過個一輩子的，八年的時間不夠他捂熱程放的心，那一輩子總該夠了吧。

剛剛還在冒著熱氣的雞絲粥已經涼了不少，程放一口沒動，他看著要哭了的江景年，心情複雜，面帶愧疚。

他的確是一直忙於工作而忽略了江景年的感情，他總是覺得江景年溫柔懂事不需要人操心，所以他理所應當的認為對方能理解他對工作付出的熱情以及那些以忙碌為借口的忽略。

正是因為他太懂事，所以才默默忍了自己這麼多年了。

江景年這些年待在自己身邊居然這麼累，對方不說，他就真的一直都不知道。

「對不起，是我欠考慮……」

程放對江景年的愧疚已經在心裡翻江倒海，他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無意間做的事情在江景年心裡留下了多深刻的傷痕。

他總以為江景年能理解他，就不會在意了，就不會痛了。

江景年打斷了他，大顆大顆的眼淚砸了下來：「程放，剛才我說的這些我都忍了，可你為什麼偏偏要和秦橋搞在一起，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為什麼還要把秦橋帶回來，你真以為我不會介意自己的先生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麼……」

程放臉色變了變，認為江景年是誤會了自己和秦橋之間的關係，連忙解釋：「景年你誤會了，官官他只是弟弟，不是你想像的那種關係。」

江景年一哭他骨頭都跟著疼，平時總是笑意溫柔的人竟然因為自己流了淚。

「不是麼？」江景年擦了擦眼淚，臉色很不好看，「我發燒肺炎住院，他一句話你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醫院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