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燦把定位發給韓堯的時候，自己都沒有發覺，他小心翼翼挑選餐廳的模樣就像在期待兩人的第一次約會。

當然，這其中也有謝淮一半的功勞，他早上來上班的時候，肖燦就神神秘秘地派給了他一個挑選餐廳的任務。

於是，整個精神科診所的醫護人員基本都知道肖醫生大概是戀愛了，除了肖醫生自己……

傍晚的時候，肖燦還親自開車去接韓堯，韓堯雖然面上表情並不多，但還是感到相當驚訝的。

肖燦把吃飯的地點訂在了一家以粵菜為主打的中餐廳，餐廳的格調和氛圍都不錯，是肖燦所喜好的類型。

他們坐在了餐廳比較陰暗的一處角落，是韓堯意想不到的，也讓他輕皺了眉。

其實肖燦只是習慣性記得，徐教授孤僻又恐高，從來不坐靠窗的位置，而他還沒從這樣的習慣中脫離開來。

韓堯默不作聲，只對服務生點了餐，兩人便一直相對無言。

肖燦憋的很慌，卻不知該說什麼好，不過幸虧還是韓堯先開口了。

「那一晚，其實我們什麼事也沒發生。」韓堯突然說道。

肖燦先是一愣，而後思索了好一會才想起，韓堯說的是那晚宿醉賓館的事。

那晚上確切的情況，肖燦是全都不記得的，當然是因為他又暈又吐昏睡了一整晚的關係。

不過肖燦一直以為自己和韓堯有點什麼，今天才知道，原來是自己誤會了。

他不曉得韓堯為什麼現在才說，但肖燦意外地也不感到生氣。

事情過了這麼久，韓堯若是不提，肖燦幾乎忘記了這件事。

只是這時候韓堯再告訴肖燦，他們之間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的時候，肖燦的心裡是有種莫名的失落的。

韓堯見肖燦只是怔怔地望著自己，便繼續說下去：「所以你可以不必當我的男朋友了。」

肖燦心一沉，愣了很久，才發出了一個應答的單音，不肯定，也不反對：「所以……我這是被甩了嗎？」

韓堯淺淺地笑了下，未曾想肖燦注意的點竟是這個。

「嗯，你自由了。」他回道。

韓堯低頭吃了幾口餐，目光瞧著別處，又像在自言自語地說：「不過我在這裡是真的沒地方住，你要是願意，把房子租我一半可以嗎？我會付你房租的。」

「當然可以，你可以接著住的。」肖燦回道，又發覺自己答的太過急切，像是迫不及待似的，便有些面熱地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你反正都住習慣了，也不用搬來搬去，但房租就免了吧，你繼續幫我買飯和打理公寓就好。」

聞言，韓堯抬起頭來，把湯匙在齒間咬的咯咯響，他眯眼看肖燦，似乎又在琢磨什麼，而後問道：「你也太好人了吧，是不是隨便什麼人，只要跟你說沒地方住，你都會帶回家的嗎？」

「也不是……」肖燦哽了聲，似乎……好像不是什麼人都行……於是，他說了個還算有理的分析，「那自然是要認識的人了，比較熟的就可以。」

接著，韓堯便問：「那我們比較熟嗎？」

肖燦一時間回想起浴室里的事，臉又熱了起來，但他並不想被韓堯發現，只是長出一口氣，解開了胸口幾顆扣子，說是餐廳里有點悶熱。

韓堯見肖燦顧左右而言他，也不逼他，又換了個話題：「你電腦里那些照片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吧。」

肖燦看了韓堯兩眼，抿著唇，輕點了頭，又尷尬著不說話了。

他們又吃了一會兒，這時候，肖燦發現斜對面一桌子的客人好像一直往這邊看。

肖燦和韓堯的餐桌本就在偏僻的角落，應是沒什麼人注意到的地方，但偏偏那一桌的人看得勤快了，讓肖燦不得不注意到。

他確認了幾次，確定那一桌的客人是往自己這張桌子張望的，隨之他又盯著韓堯看了幾秒，開口道：「韓堯，你要不要去染個發啊？」

韓堯被問的莫名其妙：「我這頭髮就是染的啊。」

「我的意思是說，」肖燦悄聲解釋，「難道你不覺得你的發色太過醒目了嗎？」

韓堯不以為意：「醒目不好嗎？」

肖燦被問的一滯，韓堯正好也回過頭去看斜對面的那一桌，心想對方是不是認出自己是MOTP的賽車手，但他發現肖燦好像又誤會了，誤會成那一桌的人是在意這頭殺馬特的發色。

韓堯想了一瞬，忽然覺得這頭髮色確實太過惹眼，也挺麻煩的，卻開口對肖燦說：「你介意別人一直看著我嗎？」

「我……」肖燦覺著，韓堯總是問一些他回答不了的問題，是那種答是與不是，都很讓人口幹舌燥的問題。

「如果你要我染成黑髮，我就去。」韓堯說，眼神里有種道不明的曖昧。

「那就去染成黑的吧，」肖燦答道，「其實你黑髮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