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蔣哥還是找別人吧。」

「對不起啊，我這邊有點事，不太忙得過來。」

「哥，我家突然出了事沒法幫你查了，這是預付款，先退給你。」

「......」

手機白色的光照在蔣故臉上，顯得他蒼白無比。蔣故抿唇翻著一頁頁消息，他已經從惱怒變為麻木。他接受蔣萬的條件變成自由身，甚至連銀行卡也解除凍結，可是也被無形的力量監視起來，只要他試圖查找謝阮的下落，這股勢力就被把他擋得密不透風。

已經一個月了，別說謝阮的具體下落，他就是連謝阮去了東南西北哪個方向都不知道。蔣故還不死心，出了很高的價格，但是所有願意接他單子的人都在接下來的一兩天內陸陸續續退款以各種理由告訴他接不了這個單子。

蔣故甚至找了趙晗幫他另外搭橋牽線，也是無一例外通通中途夭折。

蔣萬這是鐵了心了。

鬧鐘響。

蔣故看著六點整的時鐘將桌子上已經涼掉的咖啡一飲而盡，披上外套往外走，他該去公司了。

「老闆，你能不少喂點。都胖成這樣了還吃。」謝阮後半句是對圓成一個蹴鞠的橘貓說的。小橘已經在短短一個月時間內變成大橘，每天在店裡滾來滾去好不歡樂。

大橘動作敏捷地從沈非手裡叼走小黃魚，三兩口嗷嗚吃個幹凈，這會兒正跟曬太陽的縮頭烏龜逗樂。

沈非端上新沖好的兩杯咖啡沖謝阮燦爛一笑：「對店內優秀員工，本老闆向來下午茶管夠。」

『優秀員工』大橘慵懶地甩甩尾巴，兩隻前爪在龜殼上刨來刨去。

「謝小阮快來快來。」唯一的一桌顧客咬著新鮮出爐的海鹽可頌眉頭緊皺，張譯吐槽不止，「這什麼破玩意兒，又是『∬』又是『∞』的...我一個學管理的腦子瓦特了才選修高數。」

「挑戰人生挑戰自我，兄弟you can do it！」張譯的室友A說道。

「張哥do不動了。」張譯的室友B說道。

「是男人就不能do不動，張哥站起來，你可以！」張譯的室友C說道。

張譯爆發了，當初是哪群二五仔慫恿他選高等數學的，他真心實意地吼道：「滾！」

「氣勢十足，聲音雄渾，俺們張哥會胸腔共鳴了，鼓掌！」張譯的室友A說道。

室友ABC一起鼓掌，整個咖啡館一片快樂的海洋。

謝阮被這群中二少年搞得哭笑不得：「不怕掛科嗎？給我看看。」

張譯雙手捧上堪稱反人類級別的教科書，室友B殷勤地給謝阮搬了張板凳過來，室友C向沈非點了一杯草莓奶昔，室友A扒拉出一本嶄新的草稿本。

謝阮思索一下：「筆。」

桌上一陣兵荒馬亂，四隻筆齊齊遞到他跟前，附帶八隻渴求知識的大眼睛。

在四人組炙熱的注視下，謝阮心無旁騖地花五分鐘解出這道題，對了答案沒有錯，就把放在一邊的白板拉過來開始講題。

沈非做好草莓奶昔端過來，看著謝阮講題心生一計。

原本張譯偶爾路過咖啡館，見到人少適合學習才進來點了一杯咖啡。左右沒什麼人，他一個人霸佔整張桌子，草稿本與練習冊齊飛，墨團與紅叉一色，經過四個小時的艱苦奮戰，張譯終於崩潰了，趴在桌上哐哐以頭撞桌。

謝阮心疼新買的桌子，走過去問了原因，三兩下就把題解出來了，張譯從此每天必來，甚至還帶上了他的三個室友在這裡瘋狂補習。

小白板是他們宿舍抬來的，說是期末過了還要送咖啡館一件大禮。

沈非對此不以為意，倒是對小白板和站在小白板面前用油性筆寫得唰唰的謝阮產生濃厚的興趣。

謝阮講完這道題坐在一邊翹腳抱著草莓奶昔喝，沈非沖他勾勾手，謝阮湊過去：「老闆有吩咐？」

「外快賺不賺？」沈非擠眉弄眼。

沈非的想法非常簡單，這年頭誰都不想掛科，反正一天到晚咖啡館也沒什麼生意，不如做個活動，X大學生來水食一律八點八折，參與『微積分佛腳』補課活動一次八塊，包月一百八。另可以免費擼貓。

「你呢，賺點外快，我呢，賺點水電費，可觀的話月底再給你加提成。」沈非腦子不停在轉，一塊紅絲絨蛋糕成本七塊四毛五，售價二十塊，八點八折就是十七塊六凈賺十塊一毛錢，一杯咖啡價格....

謝阮有些躊躇：「行不行啊...」這樣算下來就算一杯咖啡加八塊錢補課費，也是二三十了，來個三趟就小一百了。大學生生活費一個月才多少啊，更何況現在快期末了，有些直接拿一學期生活費的該窮得哭爹喊娘了。

「試試嘛，反正生意也不能更差了。」沈非聳肩。

沈非搭著謝阮肩膀走過去把這事兒跟張譯幾個一說，沒想到這哥幾個立馬一口答應，掏手機就要掃碼包月，並且嚷嚷讓沈非今天就給八點八折。

沈非一看有戲，眉開眼笑另外還送了四個小甜點，好哥們兒似得搭上張譯肩膀：「要是來的人多，天天給你們送小吃。」

謝阮看著手機里多出的七百二，頭一次這麼深切地感受到知識的偉大。

送走四個中二少年沈非決定早點打烊，點了一份香辣蟹肉煲請謝阮晚飯，並且真誠地表示：「我算相信你真的是讀書中途出來體驗生活的了。」

吃完晚飯謝阮跟沈非揮手作別，路過便利店買了一隻冰淇淋邊走邊吃。現在天氣已經涼下來了，冰化得不快，所以他吃得很慢。交通局的調查出來了，責任認定書的原本現在就躺在家裡的抽屜里。

謝鑫差不多也該出院靜養了，謝阮想，是時候提交證據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