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思君接過書環顧了一圈，還是把書放進了自己隨身的乾坤袋裡，準備到了下一個落腳的地方就立馬扔的遠遠的，不！還是一把火燒了了事！

等靜下來，他才發覺自己腹里空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

「師兄。」衛思君揉了揉肚子，瞧了眼繼續閉眼假寐的季笙，斟酌著開口，「那個，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季笙眼睛都沒睜，唇瓣輕輕開合，「你睡了七日，約莫再有一日便可抵達歸來城。」

他們原先是準備邊遊歷邊趕路，反正在華凌開啟前到達就好，但衛思君這一登級，衛啟明又沒得到任何信息只是沒日沒夜的駕車，生生在半月內便要入歸來城。

「哦。」衛思君幹巴巴的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在一邊又坐了一會，百無聊奈的左看看右看看最終覷了一眼季笙，打開車門走出去坐在衛啟明身邊，還不忘輕輕的將車門帶上。

「公子。」衛啟明見他出來，稍微往邊上讓了讓喊了他一聲。嗓音暗啞，可能是這些天都沒開口說過話的緣故。

衛思君對著他的左臉看了看，傷口不僅沒恢復甚至還加重了些。想來是沒經過處理，一路上風沙又頗大，被感染到了。

衛思君低頭在袋子里翻了翻掏出瓶傷藥，還有一卷繃帶遞給他。

衛啟明頓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你。」衛思君戳了一下他的臉，道「把你的傷口好好處理一下，這個藥上了應該不會留疤，不然我看了難受。」

他貪圖安逸也慣愛美色，這一點從他喜歡季笙，結交許顏就可以看出來。

何況衛啟明本就長得不差，若因為這一道疤毀了一張臉，想想就覺得很可惜。

只是衛啟明似乎並不這樣想，他抓著藥沉默了一會，才低聲道，「我，不能留著它麼？」

「為什麼？」

「因為。」衛啟明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開口委婉道，「因為這可以省掉很多麻煩。」

「麻煩？」衛思君愣了一下，瞭然。他笑道「衛啟明，你要記住如今你姓衛了。」

衛啟明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衛思君繼續道，「如果你足夠努力，變得足夠強大，到那時你就會發現，現在的這些麻煩又算的上什麼呢，為什麼要為無所謂的人和事反過來傷害自己？你記得，我衛氏的兒郎只能給別人帶去麻煩，絕不會讓麻煩纏上自己！」

其實最後那句是他娘親常說的話，說的多了竟成了衛家口口相傳的一道訓誡，此時也是脫口而出。

衛思君眉眼帶笑，眸光流轉清澈透亮，神色飛揚。衛啟明竟然一時沒法移開目光去，抓著藥的手緩緩收緊，心裡一時也翻騰起一股豪情，如果，他足夠努力......會的，他會很努力，至少不成為別人的拖累！

衛思君最後檢討了一句，「所以你快點處理一下，我喜歡好看點的。」

「.......」

「怎麼了？聽見沒？」

「......聽見了。」

衛思君見他點頭才舒了口氣，看著兩邊不斷倒退的風景安靜下來。

不遠方就是他的家了，都好久好久好久沒回去了，居然突然有了點近鄉情怯的意思。

衛思君從頸子上拽下一個用黑繩子串起來的黑玉扳指，舉起來對著陽光轉了兩圈，陽光照在上面竟然反射不出半絲光亮來，像是被這塊黑玉吸收了一般，那玉黑的深沉不見一點雜色。

衛思君慎重的將它套到左手的大拇指上，露出個懷念的笑來。

真幸運，還能再次看見你們。

季笙靠在車廂裡面陡然聽見衛思君在外面關於衛氏兒郎的一番言論，突然有些想看看他那時的神色，但他只是眼珠在眼皮下滑動了一下便不曾動過了。

最後在他說自己「喜歡好看點的」時侯半睜開眼睛看著衛思君被陽光投射在門上的投影，他邊上的那個投影也正側著臉看衛思君。的確，光從投影也能能看出來，衛啟明的確是一個長相俊秀的人。

季笙又看了一會，看著他們安靜下，突然開口喊衛思君，「思君，進來。」

這邊衛思君陡然一驚，拉回神思，應了一聲拉開車門走進去，盤腿坐在季笙身邊稍遠的地方。

「有事麼，師兄？」

季笙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丈量了一下他們之間的距離，再坐下兩個衛思君也是綽綽有餘。

不清醒的時候恨不得把自己粘在他身上，清醒的時候又對他一幅敬而遠之的樣子。衛思君這個人怎麼能這麼矛盾呢。

「師兄？」

「坐過來。」季笙道。看著他磨磨蹭蹭的挪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師兄！」衛思君一驚就要抽手回來，沒抽動......

季笙依舊靠著車廂壁，曲起的腿上蓋著之前在衛思君身上的毯子，一幅慵懶的樣子道，「閉眼，靜心。你初上心動境界還不穩定，還有一天時間我助你一番儘快穩定下來。」

說罷不等衛思君反應便驅動體內靈氣順著他們交纏的手送入衛思君的經絡中，有條不紊地替他歸置還不安穩的靈氣。

衛思君之好閉上眼，順著他的意思靜下心來，規整起來。

說起來，他其實本不必如此急迫的衝擊心動期，大約是在蘇余手下因為境界差異帶來的危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有些激進冒失了。

但現在，他悄咪咪的睜開眼對上季笙看著他的眼睛又急忙閉上眼睛，現在這個感覺似乎還不錯？

哎，究竟該拿季笙怎樣，衛思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了。

「靜心。」季笙低聲道。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衛思君拋開這些小心思專心順著季笙的引導一步步歸置好體內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