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綉湖水岸
小說: (ABO)對家金主成了我男友 作者:淑猫君 字數:3121 更新時間:2020-10-08 04:51:19
綉湖水岸是綉湖邊的別墅群,因為在風景區地廣人稀,每棟別墅之間的距離很遠,位置隱蔽曲徑通幽,5年前是東區炙手可熱的高檔別墅地段。
牧也在這裡有一棟別墅,是5年前拍完《最後的沙夏》後買的,幾乎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
這棟別墅記錄了他曾經最為瘋狂的一段感情,也是他不想去觸碰,卻依然存在的那一頁。
可笑的是,這些年來,他既放不下又不想去承認,就放著這棟房子在這裡,每每想起的時候心臟就會鈍痛一下。
車子停到了那棟別墅前,牧也在車內坐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大門密碼是四位數,那是黎之羽的生日,他居然還記得。
厚重的大門被推開,牧也走進門,院子里的噴泉早已停止,沒有人修剪草坪,也沒有人維護草木,院子里的植物瘋長,彷彿像個原始森林。
和院子不同,房子里卻一切照舊,這五年來,他時不時地會讓人過來打掃屋內,家裡沒什麼灰塵,那些小擺設都還在原位。
這個家沒有人,卻還像是有人住著似的,一切都像是原來的那樣。
牧也打開了燈。
進門的玄關牆上掛著一張他跟黎之羽的照片,這是《最後的沙夏》其中一張劇照,他跟黎之羽站在燈塔上對視微笑,背後是薔薇色的天空。
牧也走到照片前停下腳步。
剛認識黎之羽的時候是在《最後的沙夏》的劇本圍讀會上,黎之羽飾演沙夏的愛人黎米,從電影一開頭就死掉了,是一個只在回憶殺出現的角色。
他還記得自己對黎之羽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原來你本來就姓黎啊。
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會因為入戲太深而愛上了黎之羽。
《最後的沙夏》拍攝的時候牧也遇到了人生最大的一個瓶頸期,他無法找到一個讓自己更突破的角色,所以沙夏這個角色他十分看重,也為此付出了很多代價。
沙夏是一個厭食症患者,身材瘦弱到甚至有點病態,在電影開拍前為了減肥,也為了入戲,牧也自己也幾乎陷入到了半厭食的狀態,起初他很成功,確實瘦到了自己滿意的形象,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暴食,被飢餓折磨過的身體開始反噬,原本從來不碰的蛋糕麵包,他一餐就能吃十多個,吃到最後明明已經飽了,卻還是無法控制地想把嘴塞滿,吃完後強烈的罪惡感又讓他去催吐,催吐完繼續吃,反覆了好幾個月。
劇本圍讀那會兒,牧也就已經進入到了沙夏的狀態,整個人都是病態的,從身體表現到了精神,整個電影拍攝期間,他都在暴食和厭食之間來回切換著,把他折磨得差點抑鬱。
故事裡,因為戰爭,沙夏失去了黎米,他明知道黎米永遠地離開了自己,但潛意識卻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就一直欺騙自己黎米還在,他遠離家鄉,從草原找到大海,重複地走著他們曾經走過的地方,這是他要尋找黎米的旅程。
在這個旅程中沙夏遇到了很多人,因為戰火失去一條腿的放羊樂觀少年,守護著森林不被戰火點燃的沉默守林人,努力想要讓遺腹子出生的以洗衣為生的可憐女人,沙夏一邊尋找,一邊感受著這些同樣被戰爭所傷的人們的故事,每個人都告訴他放棄吧,黎米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但他從未放棄。
這是一個被戰爭傷害的人的顧勇,是一個人的獨白,是愚蠢又可悲的自殺式殉情。
最後他找到了曾經他跟黎米告白的燈塔,站在燈塔上,他彷彿看到了黎米真的站在那裡,在對自己笑。
但就在那一刻,沙夏的意識恢復了清晰,一切都成為了泡影,最後,他從燈塔一躍而下。
牧也立在那張照片前,耳畔似乎還能聽到拍那場戲時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伴隨著風的呼嘯,
就好像重新回到了那個燈塔上拍這場戲的時候。
他們真的找到了一個燈塔,劇組租借了艘船特地到海中央拍的,那一場戲黎米也真的在那裡,他也真的吊著威壓從燈塔上跳了下去。
這場戲因為拍攝地點的原因拖到了最後,是全劇最終的畫面也是最後的殺青戲。
故事的結尾夾雜著殺青的不舍和傷感,情感達到了最濃烈,最消耗。
牧也徹底入戲了。
黎之羽是娛樂圈的稀有Omega,年齡比牧也小兩歲,性格溫柔嘴又甜,第一天開拍就一直對牧也叫著「牧也哥」,牧也把他當弟弟寵。
在電影里黎米也是對沙夏叫哥,無形之間,牧也就把他代入了黎米。
電影拍攝結束一個月後,牧也才發覺自己完蛋了,按照常理,一個月他足以齣戲,並且可以快速投入到下一部戲中,但是這回他入戲太深,導致後續遲遲無法齣戲。
他推掉了所有劇本,每一天黎米的身影都會在腦海中回蕩,還有那一聲聲的「牧也哥」,那些明晃晃的笑容。
他的情感抑制不住,沙夏在他身上留下了影子,他幾乎像沙夏對黎米一樣對黎之羽愛得病態。
直到現在,他還時常在想,他愛上的人到底是黎米,還是黎之羽。
但在當時,他覺得黎米就是黎之羽,黎之羽就是黎米。從始至終,他都覺得自己彷彿進行了一場單機遊戲,他擅自喜歡上黎之羽,猛烈地追求他,他自認為對黎之羽的愛是純粹的,他對Omega的信息素不感,對黎之羽的也是,所以他天真地以為那份愛意是不受原始驅動的,他愛黎之羽跟他是Omega無關,他就是單純地喜歡這個人。
所以當有一天黎之羽突然也說愛他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對的人。
他買下了這棟昂貴的別墅,花了不知多少錢裝修,去營造他和黎之羽理想的家。
他跟家人爭吵,他規劃未來,他努力賺錢,他想結婚,他想要孩子,他什麼都想了,唯獨沒有想到這一切只是悲劇的開始。
牧也閉上了眼睛,強行把思緒斬斷。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不管當時誰騙了誰,誰又虧欠了誰,那都不重要了,他找到了黎之羽,也知道自己永遠失去了他。
10分鐘後,牧也走出了房子,小江正靠在車邊喝著熱飲,看到牧也臉色蒼白,沒有什麼血色,他趕緊拉開車門,生怕牧也凍著。
「明天再過來一趟。」牧也說完就鑽進車子,在後座沉默發獃。
「哦……」小江是原野娛樂成立後才聘的司機,並不知道牧也在這裡還有一套房子,也不知道牧也要幹什麼。
「明天我要把這裡清空。」牧也補了一句。
小江又「哦」了一聲,牧也有時候會喜怒無常,他已經習慣了,只是這回,他覺得自己的老闆情緒異常的低落,但他無法過問。
第二天,牧也空出了半天時間,叫了個房屋清理公司,把整個房子的東西都搬空。
清理公司的工作人員在別墅里進進出出地搬傢具,牧也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立在冷風中眼神清冽。
出於謹慎,每丟一樣東西,工作人員都會過問牧也。
「牧先生,那把椅子怎麼辦?看著很新。」
牧也掃了眼那把躺椅,那是黎之羽之前最喜歡的一把椅子,一直躺上面看劇本。
「扔了。」他吐出兩個字。
椅子被迅速搬走。
不一會兒,運輸用的卡車就幾乎被裝滿了。
「現在大件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我們整理了一些私人物品放在了餐廳,還得請牧先生您過目一下。」工作人員搬完最後一些雜物,示意牧也做最後的確認。
牧也走到餐廳,在吧台上看到一個被整理出來的收納盒,裡面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劇本、相冊、筆記本之類的。
牧也隨手翻了幾下,每樣東西上都有個姓名標籤。
黎之羽有個習慣,會在每樣屬於自己的東西上貼名字標籤,連劇本上也是,之前他自己也被黎之羽貼過標籤,說是他也是所有物,當時他覺得黎之羽傻得可愛。
收納箱翻到底,牧也突然看到一本自己沒見過的本子,上面也沒有黎之羽的標籤,他把那本本子拿了出來,翻了翻,本子只被寫了沒幾頁,上面確實是黎之羽的字體,似乎像是日記本,但上面的字體歪歪扭扭的,就像是用蠻力寫的似的,又或者是手哆嗦得厲害。
上面的語句也連不成段,支離破碎。
牧也仔細辨認著那些話。
【10月7日,他又來找我了……好可怕】
【10月15日,我受夠了,我想死】
【10月20日,我想殺了他,如果我手裡有刀……我會立刻殺了他】
每一條每一次的記錄,都充斥著恐懼和憤怒,這本筆記就像是一個發泄口,黎之羽在上面寫滿了自己當時的心情。
拿著筆記本的手指冰冷,一陣寒風從玄關灌了進來,牧也打了個寒戰。
他不知道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他只能確定的一點,日記里的「他」並不是自己,這個「他」另有他人。
10月,在黎之羽失蹤前兩個月,那個時候一切表面都很正常,這本日記本里記錄的文字卻像是被什麼事情逼到了絕境,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說……之後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