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陸兩國有許多文化相通，說是相通，不如說是討好和學習，總是兩國的除夕佳節都在同一日。

家宴上氣氛和睦，泠兒依舊是時常假扮弟弟外出，就這麼幾個月，就已經傳出好幾次世子在河畔畫舫與歌姬高歌暢談，流連忘返，還同人家一道起舞的傳聞了。

「你要去玩，就自己去玩，幹什麼非得扮成阿淵啊？」用過膳，他們三個小輩在府里消食散步，孟九一開始真的被嚇到過，以為自己不要他的保證，他還真的去拈花惹草，因為對方都找上門來了，說要嫁給阿淵，否則就要一頭撞死。

當夜他就和陸上淵大吵了一架，他剛來的時候泠兒同他說，哪有什麼夫妻能和睦一輩子不吵架的？就是我爹那麼寵著我娘，也免不了有動怒的時候。

果不其然。

那天陸上淵是在宮裡，對此事一無所知，死不承認，將他激怒了，被趕出門睡了一夜屋頂，第二日被王妃看見。

雖然王妃沒有找他，可他心裡很是愧疚，他知道阿淵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可他居然讓人在深冬的屋頂睡了一夜，落了一身的霜。他打開門讓人進屋的時候，眼淚就不爭氣地落下來了，心疼地給他拍落身上的雪，換了身暖和的衣裳，逼著人躺回榻上，抱著就不肯鬆手。

陸上淵一句話沒有說，只是故意沒有去其他廂房裡睡而已，沒想到會被娘子心疼成這樣。

「我真的沒事，我的身子你還不清楚？別擔心了。」

他若是沒有說他們陸國都是短命鬼的故事，孟九肯定不會這麼擔心，可現在，已經不是他自己說了算的事了。

「你別貧嘴了。」

「那娘子親一口，它就不貧了。」

孟九：……

這個人怎麼會這樣的？

「你不許亂動了，好不容易焐熱的被窩。」孟九往他懷裡鑽，沒多一會兒，就感覺身上的衣服沒了。

他瞪著面前的人。

「脫了衣裳會更熱的。」陸上淵笑道。

孟九掙紮起來：「你胡說八道！衣裳還給我！」

陸上淵揚手一扔，衣裳飛出了被褥，孟九眼巴巴望見自己保暖的中衣飄落在遠處的茶桌上，想拿又出不去，外頭太冷了。

臭流氓！

「我是大夫還是娘子是大夫？你怎麼能不遵醫囑呢？」

「哎呀……你、你別亂動……」

「來吧娘子，還羞什麼……」

……

「真是胡鬧！」王妃終於大發雷霆了，「你是個鐵架子，娘懶得管，可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節制。」

他自己一身寒氣沒生病，倒是傳給了孟九，第二天不僅腿酸屁股疼得下不了床，腦袋還發熱。

王妃親自煎了藥送來。

孟九嚇得不敢再睡，連忙坐起：「王妃……」

「沒事，你躺著。」

那碗黑漆漆的藥，是王妃一勺一勺餵給他吃的，熱氣騰騰的，還要放在唇邊吹涼。

「泠兒說你愛哭，我還不信。」王妃拿帕子給他擦擦眼角，以為他是感動的，心也驀然有些軟下。

王妃對他這麼好，他卻欺騙了他們，不僅要了他們兒子，還要奪走他們一家的繁榮，奪走他們的子孫和後代……他罪大惡極。

他咽下最後一口藥汁，沒有敢說一句苦，鼓起勇氣，問道：「王妃，我的身子……是不是……」

王妃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放寬心……淵兒給你的東西照著吃就行了。」竟然只有這麼兩句話。

可以相信麼？他很小的時候爹娘就給請過太醫，說此生都很難有孩子了。

或許阿淵和他娘親比太醫還厲害呢？

王妃可是百毒不侵的神人啊。

他懷著一點小小的期望，強迫自己樂觀起來，他既然已經要走了人家唯一的兒子，就要付出代價。

……

「……別走，我還不想洗。」他虛弱拉住陸上淵，滿頭大汗，皮膚上斑駁紅痕遍布，白皙的身體落在大紅的棉褥，雙目瑩瑩，美艷不可方物。

「又要勾引我？」男人赤裸著上身，單手撥弄他垂在臉側的黑髮，勾纏在指尖，成為繞指柔。

他很小的時候便想過，橫豎都是他們在一起，做一些不要臉的事，也無傷大雅吧……他不是早就做好了勾引他的準備麼？

不是初遇的時候，也可以是現在……

何況，自己也不是不喜歡……

孟九在他掌心裡蹭了蹭腦袋，唔了一聲，緊接著一個滾燙柔軟的身子就貼了過去。

陸上淵安撫地摸了摸他的後背：「別鬧了，你眼睛都睜不開了。」

孟九卻不領情：「……你玩膩我了是不是。」

陸上淵望著他裸露出來的那一片圓潤肩頭，布滿吻痕，牙印，還在寒冷中微微顫動，如隨時會從枝頭被風吹落的一朵白梅，頓覺口幹舌燥。

偏他還拉著自己長發，撒嬌一般扯撤了兩下，軟聲道：「阿淵相公……」

「……這是你自作自受，明日別來賴我！」

………………（省略一大堆的分割線）………………

外頭天已然泛白了。

兩人躲在厚實的棉被下，還蓋著一層絨毯。陸上淵從後頭摟著他，親親他汗濕的後背，大手摸著他鼓脹的小腹：「這樣容易懷上。」

孟九半眯著眼，腦袋一沉一沉。

陸上淵失笑，見調戲不到了也就作罷，正要出來，大約是牽扯到了，孟九打了個激靈，又睜開了眼睛。

「我會死嗎？」他後怕地問，因為身體已經完全無法控制，不只是四肢，似乎除了腦袋，已經沒有哪裡是正常的了……

「胡說什麼？知道怕了以後就不要這麼勾引你相公了。」

「你是我相公，難道還不能勾引麼？」他紅著鼻子，像是生氣了，在堵他，「變成這樣都是你不對。」

誰讓你忍不住的。

大約是跟自己學壞了，現在九兒還學會了倒打一耙，陸上淵只能笑道：「是，是我的不對，我這就讓人去燒水，我親自給娘子洗幹凈。」

可洗得時候嘴巴又犯賤了。

「你看，我的東西都沒流出來，娘子藏得好好的。」

孟九扭過頭吭哧一口咬在他臉上。

陸上淵又給他咬個措手不及：「你也是的，換個地方咬也行啊，我這樣出去怎麼見人？」

「哼。」你也知道沒臉見人的苦惱了。

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