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回可別把廚房再給燒了。」牧也放心不下，趕緊站起來跟著他進了廚房，待在半米遠的距離監視洛里的一舉一動。

「我的烘焙能力很差，其他還行。」洛里架上一隻平底鍋，開灶，倒油，從雪櫃里撈了兩個雞蛋，磕了一個在平底鍋里，蛋黃立刻就碎了，他又磕了一個，蛋黃還是碎了。

牧也皺了皺眉頭，不忍直視。

「你別看了。」洛里被牧也盯得渾身難受，支棱著胳膊就把他推出廚房。

牧也倒也無所謂，慢騰騰地回到自己家洗漱換衣服，重新走到洛里家時，洛里已經把做好的早餐端到了桌上。

「來得正好。」洛里率先在桌子的一邊坐了下來，努努嘴，「坐吧。」

牧也在他對面坐下，低頭觀察著這盤所謂的西區早餐。

邊緣焦化的培根若幹，同樣是黑乎乎的兩根香腸，顏色詭異的炸蘑菇，破碎的煎雞蛋，烤了跟沒烤一樣的生番茄，只有吐司和茄汁黃豆看著還行。

牧也拿起叉子，戳了一顆茄汁黃豆，小心翼翼地放進嘴裡。

「噢，那個是罐頭裡倒出來的。」洛里解釋道，「吐司是昨天樓下西點店買的，我熱了一下。」

牧也咀嚼了幾下，就放下了叉子。

「沒那麼難吃吧。」洛里瞟了他一眼。

牧也重新拿起叉子，對著盤子里的東西一樣樣評價了一番：「首先，我不吃碳水，還有這個加工肉我不吃，蘑菇是油炸的不行，雞蛋油煎的我也不吃。」

最後，他把叉子挪到唯一動過的黃豆上，「這個，太甜了。」

「番茄總能吃吧。」

「我不吃生番茄。」牧也檢討完畢，再次把叉子放下。

「餓死算了。」洛里甩了他一個白眼，把牧也面前的盆子挪到自己面前，一人吃兩盆。

牧也端起剩下的一杯看起來像是紅茶的熱飲，抿了一口，一股花香中帶著牛奶和檸檬的香氣在口腔里瀰漫開，味道意外的不錯。

牧也滿意地繼續喝了幾口，總算找到了一樣能接受的東西。

「你現在又沒拍戲，也要這樣控制體重嗎？」洛里的兩頰塞得鼓鼓的，看牧也實在可憐，「稍微吃點又不會胖，你這樣一天標準卡路里都到不了。」

「習慣了。」牧也放下杯子，拿起洛里放在桌上的藥瓶晃了晃，「我一般就只吃水煮，吃到卡路里就停，剩下的就跟你一樣，吃點維生素之類的。」

「哦……」洛里看著那瓶抑製劑，他從來不吃維生素，只是為了搪塞牧也才隨口說的，想起上次自己的失控，他心情有些複雜，便低頭切了塊雞蛋放進嘴裡，抬頭的時候他看到牧也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藥瓶的蓋子，掏出了一顆膠囊，就著茶吞了下去。

「啪嗒」一聲，刀叉砸到了盤子上，洛里怔怔地望著他，嘴唇哆嗦起來。

「你……吃了？」

「嗯，怎麼了？」牧也把藥瓶的蓋子蓋好，不以為然，「不就一顆維生素C麼，我下次給你買一罐就是了。」

洛里一手捂住了嘴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

「你這個什麼牌子的，怎麼瓶子上面什麼都沒寫？是分裝瓶？」牧也來回翻了下瓶子的外包裝，純白的外殼上什麼字都沒有。

洛里還沉浸在震驚中遲遲不能緩過來，一個Alpha，當著他的面吃了Omega的抑製劑，他簡直要瘋了。

「你慢慢吃，我先去上班。」牧也喝完那杯茶，看了眼手錶，站了起來。

「等下！」洛里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在地板上拖出一聲刺耳的聲音，「你要不要去吐一下？」

「吐什麼？」牧也疑惑地看著他的反常舉動，

「我……我泡茶的茶包好像過期了！」洛里繞到牧也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你還是去吐一下吧……」

自從被厭食暴食反覆折磨過後，牧也就對催吐這個行為產生了PTSD，他把洛里的手拽了下來：「別鬧了，茶包過期不礙事。」

看著牧也拿起包就要走，洛里搶先一步奪過包，手忙腳亂地藏到自己身後。

「我要遲到了。」牧也向他攤出一隻手，「你自己不是也喝了麼，你還是自己先去吐一下比較好。」

洛里實在想不到什麼理由，只好不情願地把包拿了出來，表情皺得跟個核桃似的。

看著他小孩子一樣的行為，牧也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反倒安慰了他幾句：「行了，真沒事，又死不了人。」

洛里的表情更難看了。

牧也真沒時間跟他再扯掰，這個點小江估計已經在門口等了10分鐘了，他匆匆下樓趕到小區門口，剛打開車門，他就在對面的一家早點店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一個女生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上握著裝了長焦鏡頭的單眼，桌上擺了幾個早點卻一口沒吃。

牧也一看就知道這個人是粉絲。

景悅府門口時常會有狂熱粉絲聚集，經驗豐富的安保人員見到來一個轟一個，再不行就報警，特別嚴苛。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後來有些粉絲學聰明了，就開了幾輛車停在小區附近蹲點，後來小區附近的道路就禁止長時間停車了，如果看到車裡有人長時間待著，小區安保也會上去盤問。

這個人一看就是老油條，非常清楚這些套路，假裝成來早餐店吃飯的人，實際上目標還是這個小區里的明星。

牧也眯著眼仔細分辨了一下，一副下垂厭世眼，雜亂的天然卷……他猛然想起了這個人。

這是私生圈有名的一姐應榛，是個Beta。

早在他剛火不久那會兒，這個人就一直頻繁地出現在各大機場，追著他拍照。

一開始應榛跟普通的站姐一樣，只是在機場在活動場合拍拍照，再賣照片賺錢，進行著個人代拍的活動，直到後來慢慢地，牧也發現這個人成為了私生。跟車，跟機，甚至跟到了家。

早年間這個小區的安保並沒有像現在這樣嚴格，應榛就一直拿著相機在他家門口徘徊著，跟陰魂不散的幽靈似的，牧也忍無可忍，扭送她去了好幾次警局。

後來這個應榛不知道為什麼就脫粉回踩了，成為了頭號黑粉，揚言要弄死牧也，把以前自己拍到一些邊角料賣了出去，造勢了很久。

牧也自覺應該是對方感受到了自己的厭煩，他很慶幸在黎之羽事件之前這個人就脫粉了，不然恐怕在五年前，他跟黎之羽的事情就會被捅出來。

至於其他的一些空穴來風，他自己也無所謂，就任由應榛自己蹦躂去了。

後來他開了娛樂公司，整個人變得低調了之後，應榛就徹底沉寂了。

私生也需要熱度，牧也提供不了熱度的時候，她要麼就放棄退出，要麼就尋找下家。

牧也坐到車裡，讓小江先不要啟動車子，靠著車窗觀察著，他有一種預感，應榛的下家就住在這個小區里。

過了20分鐘，他看到應榛終於有所動作，把相機端到了手裡。

順著鏡頭的方向，牧也看到洛里走了出來，跳上了車子。

整個過程也就十幾秒，但對於經驗豐富的應榛來說，足夠拍到很多照片了。

牧也看到她快速低頭查看了一下拍到的照片，沒有耽擱，立刻從早點店跑了出來，跳進停在路邊的一輛車子里，跟著洛里的車子離開了。

牧也把頭轉了回來。

比起一般的私生，應榛其實更為冷血，目標明確，就跟她當年幹出的那些舉動一樣，她之所以成為私生，只是想拍到一般代拍和站姐拍不到的照片罷了，這其中都是利益關係的捆綁，自己對於她來說也只是一個賺錢的工具罷了。

顯然比起已經成為老闆的自己，洛里這種新人更有發展空間，或者說是升值空間……

「牧總……再不走的話時間有點……」小江在駕駛座提醒道，他不知道牧也剛才在看什麼。

「嗯……可以走了。」

頭突然有些眩暈，有一種暈車的感覺涌了上來，明明車子才剛啟動，他卻有點犯噁心想吐，牧也按了按太陽穴，眩暈感並沒有減輕很多，反倒更加強烈起來。

難道是昨晚沒睡好？

牧也閉上了眼睛，卻一下失去了意識，整個人倒在了後排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