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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禍水紅顏

    有些人,有些事,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蘇銀月拋下了一切走向湖靈,卻換得滿門抄斬的旨意……

    第五章 陰謀(2)

    小說: 禍水紅顏 作者:木子弈诺 字數:4180 更新時間:2019-04-26 07:49:06

    早朝上,凌帝拿著奏摺質問邊關戰事,滿朝文武登時炸了鍋,七嘴八舌,有的主張出兵鎮壓,有的則懷疑起韓刃的能力。凌帝耐著性子聽完,發現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他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蘇丞相,卻見蘇丞相暗暗搖了搖頭。

    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嗎……凌帝心下思忖,計上心頭。

    「諸位大人可知,這一個月來的戰事,我軍損失多少?」他語氣平靜,不似動怒。

    「具體數字不知,但聽聞鮮有傷亡。」王孟上前一步答道。

    「聽王大人這意思,韓將軍是有能力解決邊疆的事情嘍?那為何一月下來都未見轉機?還有,一個月前的戰事為何現在才報?」凌帝側頭,居高臨下。

    其實,這個中緣由,王孟不直說,大家也心知肚明。歷城距離皇都較遠又是要塞,那韓刃難免居功自傲佔山為王,此番說不定是想藉機向朝廷勒索些什麼。

    「這……歷城畢竟遠離皇都,微臣不敢妄下斷言。」王孟欲言又止。

    「罷了,聖上何苦難為王大人。」湖靈一揮衣袖,出言阻止。「本宮知道你們個個心有算計,那就都說說吧。」

    被湖靈的目光掃過,眾人都偃旗息鼓,當起了縮頭烏龜。

    「說!」忽然加重聲音,嚇得大臣們一顫。

    秦然緩緩站出來,清了清嗓子,一副捨身取義的架勢。「攝政王英明!只是,我等在這裡無端猜測也是毫無意義,與其冤枉了韓將軍,不如請他來皇都面聖,一切自有聖斷。」

    果然他們是想引韓刃進京。湖靈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既然他們意在如此,她可要成全才好。這幾個人,終於耐不住性子了啊。

    「韓刃進京,那歷城怎麼辦?」對於秦然的心思,凌帝也摸出了些門道,想起九影之前和他彙報過的事,他覺得線索終於串在一起了。

    邊疆無緣無故的戰事,遲遲送不到朝廷的奏章,接二連三出現的屍體,異族人,下毒……說到底,王孟等人是想除掉韓刃。

    「歷城自然還是要派勇將鎮守,那韓將軍的部下……」

    「啊,對,韓刃有個姓薛的副將就不錯,既然歷城戰況並非緊急,就暫時讓他代理歷城事務吧。黃將軍真是給朕出了個好主意。」出言打斷黃仁的話,凌帝下了旨意。他知道黃仁要舉薦誰,可他就是不能讓他得逞。失去的,總要一點點奪回來。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黃仁閉了嘴。他不死心地看向湖靈,卻見湖靈的口型說出兩個字,沒用。頓時怒火中燒的他正準備發泄幾句,卻又被湖靈接下來的舉動制止。

    「行了,朝堂上的事你們掂量著辦,本宮有些乏了。」安陵自覺地上前攙扶,湖靈走到黃仁身旁時還不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凌帝看著湖靈的背影也不阻攔,眾臣唏噓。他知道自己這個姐姐定是又有了新主意。「那傳韓刃進京的事情就交由秦大人辦吧,朕相信你不會令朕失望。五日之內,朕要看到他。」

    咬了咬牙,秦然領命。五日,根本不可能。

    早朝過後,凌帝傳人找來了蘇銀月,理由卻是神神秘秘不便透露。當看到地上躺著的三具腐敗程度不同的屍體時,蘇銀月皺眉。

    「聖上,我不是仵作。」

    「朕知道。可作為大夫,你總能看出他們的死因。」凌帝坐在椅子上,一臉孩子般的挑釁。

    「但是這三個人的死亡時間似乎不短了,屍體已經呈現出不同程度的腐敗,如果他們是死於外傷,我擔心自己會判斷失誤。」粗略地看了一下屍體,蘇銀月向凌帝解釋道。她之前並未與凌帝有過太多接觸,大都是從父親那裡聽到的隻言片語,在父親口中,凌帝是個隱忍睿智的帝王,可此刻她卻覺得這個少年天子有著和湖靈同樣的任性。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要你來檢驗。你是個大夫,連活人你都能處理好,還解決不了幾個死人?活著的人會說謊,可死人不會。」凌帝攤開手,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聖上為何執著於幾具屍體?」蘇銀月意識到事情的蹊蹺。

    「長公主沒和你說韓刃的事?」既然能派她來給自己解毒,就說明皇姐信任她,自然會和她說些朝中的事,這一點,凌帝十分確信。

    韓刃?提及到這個名字,蘇銀月恍然大悟。湖靈說過,邊疆戰事已久,朝廷卻從來沒有收到過韓將軍的奏章,想必送信之人都被殺死在前往皇都的路上了。而現在凌帝要求她驗屍,看來這很可能是韓將軍派出的人。

    於是,不再猶豫,蘇銀月蹲下來仔細檢驗屍體。儘管屍體已經散發出惡臭,她也絲毫沒有嫌棄。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凌帝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九影看了看凌帝,又看了看蘇銀月,默默低下頭。

    依次檢查過三具屍體,蘇銀月疑惑。「敢問聖上,這三人可是習武之人?」

    凌帝掃了眼屍體,點頭。

    「那就奇怪了。從傷口上看,這三人均是一刀斃命,如果他們本就是習武之人,那要是多厲害的高手才能在一招之內就置他們於死地?」

    「一招斃命?可屍體上明明有那麼多傷口。」凌帝支撐著下巴,眼中帶著估量。他在盤算著蘇銀月的話有幾分可信,畢竟這姑娘是第一次驗屍。

    走上前來一把抓住凌帝,蘇銀月將他拽到屍體面前。雖然她的驗屍經驗為零,但作為醫者的自尊還是極強的。「請聖上仔細看看,這些人身上的創傷雖多卻不盡相同,人生前形成的傷口與死後形成的是不一樣的。屍體告訴我們,他們的致命傷是頸部的刀口,而其他部位的明顯是死後被人製造出來的。另外,這幾具屍體可能被水浸泡過,因為屍身的腐爛程度不一致。」

    聽著蘇銀月講得頭頭是道,凌帝還是一頭霧水,他可不懂那些學問,但有一點,他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兇手明明只用一招就殺了他們,卻又補了許多刀。」

    蘇銀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查看屍體的傷口,她小心翼翼地比較,視線在頸部與胸口間徘徊。頸部刀口較深且右寬左窄,這是很明顯的由慣用左手之人所為,而其他的傷口則完全相反。所以,若不是極特殊的情況,下手的應該是兩個人。思量再三,她將這一疑點告訴了凌帝。

    上下打量著蘇銀月,凌帝摸著下巴,「看來找你驗屍還真是找對了,仵作可不見得敢把這些說出來。對了,你說屍身腐爛程度不一致,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們真正的死亡時間可能並不長,因為特殊的外界環境會加速腐爛。」蘇銀月記起了兒時做過的頑皮之事,結果與眼前情景很像。

    「比如?」

    「比如將屍體扔在水邊,之後又打撈出來。」

    雖然依舊不是很明白蘇銀月的學問,可凌帝意識到了重要的幾點。這個認知讓他聯想到,歷城的戰事另有玄機,又或許根本就不存在戰事。

    「蘇姑娘這麼了解,莫非你實踐過?」

    「是,小的時候觀察過老鼠的屍體。」蘇銀月回答得一本正經。

    凌帝怔怔地看了她幾秒,一下子笑出聲來。後知後覺的蘇銀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凌帝戲弄了。於是,她猛地站起身背對著凌帝,「聖上真是好雅興,還記得打趣在下。」

    「看不出來,性子還挺烈。朕那皇姐定是嬌慣著你了。」

    提到湖靈,蘇銀月的心情又有些沉悶。她確定自己是愛上了那個囂張的姑娘,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她又看不透湖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愛上的究竟是一個韜光養晦的長公主,還是一個暗藏殺機的攝政王。

    「長公主她……」蘇銀月欲言又止。

    「行了,你就幫朕傳個話,告訴長公主,韓刃一事無需她插手。」凌帝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

    不愧是親姐弟,變臉的速度都一樣快。蘇銀月暗自腹誹,行了禮便離開了。她想快些回到湖靈身邊,問問關於這三具屍體的事情。

    湖靈下了朝就往書房走去,在半路上被秦然攔住。她本不想理睬,但想到他會來找自己的原因,就停下了腳步。有些事,根本躲不過。

    「攝政王。」秦然站得端正,然後恭恭敬敬地拜見行禮。

    換上一副嫣然微笑,湖靈說道:「秦大人何須與本宮這般客氣?」

    「攝政王體恤下屬自是我秦某人的福氣,但祖宗禮教不可不遵。」

    揮了揮手遣走了周圍的侍從,湖靈問道:「你可不會平白無故來找本宮。說說吧,什麼事?」

    四下看了看,見眾人都離得較遠,秦然便上前了幾步,壓低聲音,「攝政王可是下旨將全部奏摺交由聖上處理?」

    果然是這件事!湖靈早就知道他們會來質問,不過他們越急就說明他們越是沉不住氣,這倒是應了她的心思。可著急歸著急,別狗急跳牆才好,她既需要對方有所行動,又要謹慎著不讓他們破釜沉舟,這個尺度要拿捏得當啊。

    「是王孟讓你來問這件事的吧?回去告訴他,本宮既能放權就能把大權收回來,阿凌是本宮的弟弟又在本宮眼皮子底下,沒什麼事瞞得過。倒是他,別總暗地裡搞些小動作,自己人也就罷了,若是聯合外人,本宮不會袖手旁觀。」

    秦然知道湖靈一向討厭邊疆蠻夷,畢竟她與凌帝的爭鬥說到底也只是自家人的爭奪,若是和周邊小國扯上關係,那就是大事。湖靈三年前能平定了阿蘭國,現在也能徹底消滅了他們。王孟等人深知其道,不會故意冒險去觸犯逆鱗。說起來,有些事秦然也糊塗著。他確實找了個人弄了些毒藥,可那人並非是異族人,而是故意扮作異族人的樣子,畢竟萬一事情敗露也好轉移些視線。可從目前邊關戰事來看,這蠻夷確有行動,但時間點又對不上。戰事是從一個月前開始的,而他的計劃只在幾日之前。莫不是王孟一早就策劃了這所謂的歷城戰亂?

    短短一瞬,秦然的心思已是百轉千回,他覺得自己得在湖靈這裡確定些事情。「攝政王說的極是,我等誓死效忠攝政王,自然不會做那些通敵之事。不過歷城的戰事……」

    隨手摺了枝花,湖靈將它扔在池水裡,驚散了聚集在池塘邊的鯉魚。她眼簾微垂,朱唇輕啟:「秦大人與本宮還要說謊嗎?那韓刃雖是個榆木腦袋,卻是不可多得的良將,邊關戰事怎麼會難倒他?王孟私下裡做的那點事,別以為天衣無縫。」

    暗暗驚訝於湖靈的猜測,秦然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利用戰亂把韓刃引到皇都確實是王孟的主意,他們看得出,凌帝對韓將軍很是在意,他們打算用這個人激化湖靈與凌帝的矛盾,逼湖靈動手。但事後細想,怎麼會這麼巧,在他們需要的時候就出現了歷城戰事。世事無巧合,這必定是早就計劃好的,而籌劃這一切的人,只能是王孟。現在連湖靈也這樣猜測,說明歷城之事很可能是假的,不是阿蘭國敵襲,而是內部人製造的摩擦,就像他找人假扮異族人一樣。

    「怎麼,秦大人無話可說了嗎?」湖靈轉身,一襲華麗的衣裙隨風舞動,猶如畫中仙子。

    這一幕讓秦然瞪大了眼睛,不是被她的美所震撼,而是這個場景讓他回憶起了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時的他剛剛入朝為官,不慎在宮中迷了路,慌亂中來到了一處極其僻靜之地。怎知突然天降大雨,他急忙躲到屋檐下,卻見不遠處一個女子站在雨中。那姑娘穿著一身紅裙,輕紗飄飄,手中握著一柄寶劍,臉上是妖艷的笑容,不似凡人,倒像是山林中的妖精,能勾魂奪魄的妖精。但當時的秦然不敢多想,只當對方是後宮中的某個妃嬪。事後,他無意間與父親談及此事,竟嚇壞了他的父親。原來,瀚王朝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宮中女子除婚典外皆不可穿紅衣,因為他們的開朝帝王是個嗜血成性的女子,而那個女子便是如秦然所見的模樣。或許是她殺戮太重,打得天下後就猝然辭世,留下長兄繼承皇位。剛剛湖靈的樣子像極了那個女子,現在想來,那日便是先皇後誕下皇子公主的日子。難道,這世上真有輪迴轉世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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