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罪自殺？你們是告訴朕，三王畏罪自殺？」可笑，等了三天，總算等回了慕容安和君悅。在江上遇刺，明明有那麼多奇怪的東西，三王自殺，這其中就沒有其他事。

何況，事關南風，還有……那個男人說的事。明明不會有人知道的，那些事。

「是，確實如此。」君悅與慕容安同跪在天子面前，看著人臉上憤怒模樣，握緊了十指。

不僅僅是這樣，三王的屍體他們根本沒見到。但是慕容安說的不錯，或許這這事，不該再查下去。該死的人都死了，原由是什麼，就不需要深究了。

「我沒問你。」頭痛欲裂，慕楠辰眼睛直勾勾看著慕容安。他不信，這事就這麼結束了，怎麼可能。

一定是這傢伙做了什麼，否則，君悅不會欺騙他。君悅是什麼樣的人，他太清楚了。那人若是說謊，面上的模樣，絕對不會這樣慌亂。

「三王兄確實自盡了，至於是否畏罪自殺，那刀一刀斬斷人脖子，我想，以三王兄的武功，做到這事的人，絕對沒幾個。也問過那些侍衛，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人接近三王兄，也是他們親眼看著三王兄拔劍自刎。怕是知曉刺殺皇兄事情敗露，才會如此。您若是不信，可以問問您信得過的人。」慕容安早和那些人打了招呼，既然屍體沒了，這樣的借口，所有人都能免除罪罰，那些侍衛怎麼會不同意。

「母後要見你，君悅留下，你去吧。」罷了，那個人，雖說讓慕楠辰動了心神，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就這樣吧。

他是想發脾氣，但是看著兩人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何況他還要讓人準備出征事宜，勞心勞神，也不追究，這或許已經不重要的事。

「她要見我？」慕容安還真是猜不出吉安太後見她所為何事，更詫異，這天子居然沒發火，他早就準備好了接受慕楠辰的懲罰。

「有什麼問題你和她去談吧，退下。」慕容安和吉安太後才是親母子，他一個外人算什麼。

居然沒發火麼？回來的路上，君悅還在想，若這次天子再為難慕容安，他或許真的該解釋，該問問這人為什麼討厭北王。

只是對方什麼都沒做，他便沒了理由和機會去問什麼。

「君悅，你告訴朕……三王，真的是畏罪自殺麼？」等著慕容安離開，天子這才起身走近君悅，伸手，將人扶起來，扶著人坐下，就在他剛剛坐的位置。

「你從來不會騙朕，你告訴朕，慕容安所說，句句屬實，對麼？」

「是，三王確實畏罪自殺，脖頸的傷口只有一道，那些侍衛，都可以證明。」君悅從來沒有想過，高傲而又霸道的慕楠辰，有朝一日，他坐著，對方就那樣蹲在他的面前，手摟著他的腰，眼裡都是柔情。

慕楠辰想要的哪是三王爺的死因，他想要的，只是三王，和那個男人究竟有什麼關係罷了。

他那麼喜歡那個男人麼？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讓眼前的慕楠辰露出這般可憐的模樣。君悅不甘心，為什麼只能是那個男人。

可是除了不甘心，他什麼都做不到。眼前人，他曾經是為了他活下來。而現在，他甚至，還是為這個男人活著。

哆嗦著手，舉起來，想要撫摸慕楠辰那有些散亂的墨發，然而觸碰瞬間，終究是收回了手，什麼都沒做，就那樣看著，等著對方下一句話。

他是什麼身份？他又是什麼身份。他究竟在期待什麼？難道因為慕楠辰得了他的身體，他就會以為這人有一天會在意他這個人麼？

「也好，既然是這樣，那就這樣罷。」收起臉上的溫柔，慕楠辰滿臉失落。鬆了摟著君悅的手，起身背對著人。

「明日，我會親征東遼，屆時，你和林熙兒陪同，現在，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是，屬下告退。」不看抬頭看對方，更不敢看只屬於自己的背影。

得了天子的命令，君悅逃一般離開天子寢宮。太多了，慕楠辰的背影，他看太多了。以前不會在意，可是現在，原來連背影都不該屬於他。

若是可以重頭再來一次，或許，他不會選擇成為慕楠辰的劍。劍可以傷人，更傷幾。這是慕楠辰教他的，也讓他切身體會了。

或許，只要慕楠辰不屬於任何人，那麼他放在他身上的心，即使輕飄飄懸在空中無法落下，那也是有念想的。

即使曾經有過，那也過去了，此刻的慕楠辰，確實不屬於任何人。

「你們回來的比我快啊。」林熙兒回宮，看著已經從天子寢宮出來的君悅。看來天子好像沒發脾氣，這還真是讓人意外。畢竟三王爺的屍體，可是慕容安特意拖延時間才沒看到的。

「你也不慢，我先下去了。」林熙兒的傷，一個月，也該好的差不多了，自然也不需要擔心了。

也好，林熙兒點頭讓出位置，慕容君悅離開。聽著屋子裡的人喊他，這才進屋。

果然，慕楠辰又在摺紙蓮花了。

「你一路上跟著他們，可曾發現什麼？」慕楠辰頭也沒抬，專註的做著自己的事，雖然他信了君悅，但是不妨問問林熙兒。

「並未，我一直跟著他們，但是什麼都沒發現。」

「是麼？那三王的死，你倒是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畏罪自殺，自刎而死。」林熙兒所說不假，他可是比慕容安和君悅早到邊疆。也是親眼看過三王的屍體。

「當真？」

「當真。」若是有什麼不對勁，怕是那一刀斷喉，力道未免太大。何況他還被一個戴面具的黑衣人用石頭傷了，那力道，如果三王不是自殺，那麼兇手，便是傷他的人。

「好，你和他們的答案同樣，既然如此，朕，便不再追究。回去好好休息，明日，陪朕出宮。」三人答案都一樣，想來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他便不問了。

「是，林熙兒告退。」

慕容安沒有耽擱時間，直接去見吉安太後。進屋看著人坐在桌前繡花，嘴角牽起一抹嘲諷。那人手裡繡的，是一個人的名字，一個死去的人名。

「……」沒開口，伸手便讓屋子裡的人都離開，這才直接坐只屬於吉安太後的玉座。那可是十多年前慕楠辰親自給人做椅子。

「你皇兄他想要親征東遼，我沒同意，這不一直在等你回來做決定。」吉安太後看著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孩子，放下手中針線，起身給自己的孩子倒上，聽說他回來，便泡好的茶。

還以為他還要耽擱不少時間誤了這杯好茶，倒不想，他這麼快就來了。

「……親征？」看來不是今天的決定，若他們回來晚些，太後同意的話，慕楠辰便到邊關去了。

「要不，你陪他出去玩玩？」

「好，這自然是好，你想要我去，那我就去。」

「你開什麼玩笑，若是為娘不同意你去，你也會去吧，若是你皇兄傷了，病了，你……或許會很難受。」

「是麼？或許麼？」慕容安或許會很難受，或許不會。這要看是什麼時候。慕楠辰既然想要親征，那他就陪他。而且，他不需要做什麼，君樂也一定會去。

他怎麼可能會給兩人獨處的機會，這一來二去，要是舊情復燃。不，哪來什麼舊情呢，慕楠辰對君悅的感情，哪算得上舊情。

「也好，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讓人去告訴你皇兄，哀家的意思。」若是慕容安不同意，吉安太後自然也不會讓天子去冒險。

雖然有時候想想，慕楠辰死了，皇位就是慕容安的。但是那人若真死了……這天下，怕就要毀了，亂了。

「不必了，我親自去告訴他，剛好，我也有些話想對他說。」讓別人去說什麼，也比不過他去說什麼。

慕容安說做便做，桌上的茶沒喝一口，便離開了吉安殿。

一路上走的不快，畢竟宮裡的風景，他也需要看看了。

「皇兄又在摺紙蓮花，你若是喜歡，我給你摘一些真的來，不是更好。」前腳進門，便看到被慕楠辰放在桌上的紙蓮花。

慕容安一步步靠近對方，伸手抓住桌上的紙蓮花。

「......太後的意思，你明白了？」慕容安去而復返，桌上的東西被人拿走，天子忍住手，沒去拿對方手裡的東西。

「您想要做什麼，去哪裡，何必過問母親，你告訴我，我是你的護衛，我自然會陪著你啊，走吧，我給你摘幾朵蓮花，你這東西折的，還不如真的好看。」

「……你……」語氣不對，似乎多了幾分溫柔，就像曾經的孩子抓著他的手腕纏著他去放風吹。

「怎麼，你不喜歡這樣？大哥，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討厭我，那個時候你抓住我要砍右手的劍，你要欺騙誰，其實你還是很在意我的，不是麼。」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慕容安放下紙蓮花，跪在人面前。

「不必了，花若摘了，也就凋零了……你你下去休息吧，明日，別晚了。」

慕楠辰能感受到，慕容安在極力的想要修補兩人的關係。他也確實在意對方，但是他的多疑，他沒辦法放下。他只剩下皇位了，如今最危險的只有慕容安，他不能大意。

「好，那我明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