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心鏡。
小說: 【重生】我的嬌弱嫩花變成了G 作者:七麋 字數:3466 更新時間:2020-11-17 04:31:04
「本王?」湯錦歌藏在布老虎里,聲音不明意味。
梁余真想敲碎自己的腦袋,太得意忘形,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於是趕緊轉移話題,道:「囚心鏡連通內外兩個世界,噬魂的時候鏡面的結界最脆弱,可以進去把你的身體帶過來。」
「說得簡單。」湯錦歌不假思索道,順利被他帶跑了,「誰能控制進去的時空,是中年還是老年,萬一回到小時候,豈不是要把我孩童時期的身體帶回來?」
梁余「噗」的一聲笑出來,孩童時期的湯錦歌啊,還真沒見過,也不是不可以。
錦歌虎看著他,表情應該是很臭的,但表現出來非常呆萌。梁余更滿意他挑的這個殼子了。
別人控制不了時間線很正常,那是囚心鏡子里的時空,本就不是能操控的。可梁余是鬼界之主,鬼界所有東西全憑他一手掌控。
他可以操控時間線,只是太久沒玩,有點手生,只能憑著腦子裡的回想,去到那個時空的某一時間。
「仙尊你活了上萬年了,哪個時間不都是一個樣子,不會那麼背的。」梁余眨眼賣乖。
湯錦歌看了他一眼,「速戰速決,結界開啟時間有限。」
明明是幫他找身體,怎麼覺得反而欠他似的,以前真沒看出來湯錦歌的脾氣這麼大。梁余聳聳肩,把布老虎往懷裡一揣,朝鏡子里快要哭暈過去的弄堂撲了過去。
耳邊有蟬鳴聲,臉龐有微風拂過,溫熱的,帶著一點點西瓜的味道。
夏天。
「阿余,阿余…醒醒……」
是誰在叫他,聲音這麼好聽,這麼溫柔。
「阿余……」
梁余睜開眼睛,日光下,一張背著光模糊不清的臉出現在他視線里。
「比武馬上就要開始了,你提前三個月誇下海口說要得第一,現在居然在這打瞌睡。」那聲音有些無奈和不悅。
瞳孔聚焦,視線慢慢清晰,那人的五官也逐漸清明。
淡紫色的髮帶落於肩頭,和墨發纏在一起,膚如白雪,澄澈的眼眸中染了些焦急,微微下垂的眼角還未明顯,一雙桃花眼大大圓圓的,媚中帶著清純。
一陣微風吹來,發尖微動。
梁余聽見自己沙啞懶懶的聲音,「那都是軍營里的老油子,我怎麼可能得第一。」
聲音是自己的,身體也是自己的,可自己的意識卻無法做主,他進到了一個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殼子里。
眼前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笑了笑,抬手戳了一下面前人的眉心,手好小。他道:「錦歌,你長的這麼好看,一天天眉頭皺這麼緊做什麼,不好看。白瞎一張好臉和一個好名。」
「這個破名字誰喜歡誰拿去好了,我送給他。」清潤的聲音里有怒氣。
「我喜歡。」梁余的身子坐了起來,視線里,面前的人更清晰了。
湯錦歌穿著尋常人家的粗衣麻布,扎著高高的馬尾,簡單幹凈。梁余從未見過這樣的湯錦歌,不可憐,不傲慢,像個鄰家少年。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道:「送給我吧。」
「……不送。」
「哎?你剛才還說誰喜歡就送給他的。」
「你不是『他』。」
「那我是你的誰?」
「你……」面前的人低眸,欲言又止。
「我是什麼呀,唉唉唉??錦歌你別走,你不去看我比武了??別走啊湯錦歌!!!」
眼前飄過一片紅雪,緊接著鵝毛大雪從天而降,視線快要承不下了。梁余看著湯錦歌的背影被漫漫紅雪覆蓋,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抓不到。
「吱」。
梁餘一怔。
「吱吱吱」。
這熟悉的,甚至驚悚的「吱吱」聲,讓他想起了某個捉弄人的玩意兒。視線里變成了灰白色,他覺得身體飄了起來,不,是被抱了起來!
梁余抬頭,脖子好僵好硬。
眼前一張超級無敵放大版的臉,五官成熟立體,鼻樑挺拔,眼神輕蔑。梁余覺得他一定是腦子壞掉了才會看那雙眼尾下垂的眼睛楚楚可憐,弱不經風。這分明是挑釁和玩味,還有「天下唯我獨尊」的蔑世猖狂。
梁余被湯錦歌抱著,兩人目光平視。湯錦歌還用兩根拇指捏了捏他柔軟的肚子。
梁余:「……」
他只知道囚心鏡里有另一個時空,怎麼,穿越過來咋還靈識互換了呢。
「吱。」
梁余:「……」
「吱吱吱。」
梁余:「……」
合著這隻布老虎不光腳下會響,全身各個部位都會「吱吱」響啊!
湯錦歌還捏上了癮!
「等等!等等!!別別別啊!!疼疼疼!!!!」
老虎余的嗷嚎,湯錦歌裝聽不見,捏遍了他全身覺得還不爽,又握住他的爪子,力道不減,「拋高高。」
「湯錦歌!」
修長的手臂接住老虎余,轉著圈用力往上一扔。梁余頭暈眼花,噁心想吐,終於在不知道轉了多少圈之後,蹲在地上吐了起來。可他現在是個布老虎,嘴巴是綉上去的,吐也吐不出東西。
還是小時候的湯錦歌可愛!
他為什麼會有這段記憶?
他們初次見面是在鬼界的煞陰殿,顯然這段記憶還要早,居然有點像人界的樣子。
「你也有今天。」湯錦歌樂呵呵地重複道,把他拎起來抱在懷裡,「剛才一直叫你怎麼沒反應?」
「沒什麼,可能有點累。」
湯錦歌斂笑,默了一會,道:「你用靈力破開鏡面,被囚心鏡察覺了,它一直在吸取你的靈力。」
「不是因為這個。」梁余安慰道:「就是有點困而已。」
「鬼也會困?」意識到自己用詞不準,湯錦歌立刻改口,「閻王也睡覺?」
「當然啊,五個時辰起步。」
「……」
變虎變得太突然,梁余都沒來得及仔細看周圍。時間肯定是對的,但具體到了哪一處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天地白茫茫,微風吹成了狂風,湯錦歌的衣袍狂舞,墨發紛飛,「去前面看看吧。」
一人一虎往前走,忽得聽見身後有疾行的聲音,那人腳步聲很重,踩在雪裡恨不得把地踩裂。湯錦歌停下,轉身的霎那間,那個人就走到了他面前,鼻尖緊碰著鼻尖!
剛才聽聲音還在遠處的幾十米,只轉了個身竟就走到了這,何等深厚的法力。
那人一身黑袍拖地,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雪痕,速度不減,從湯錦歌的身體徑直穿了過去。
湯錦歌望著遠去的男人,眼中千萬種情緒。
懷裡的梁余不說話,與其說沉默,不如說是震撼。因為走過去的男人正是自己,身為鬼王的自己。
那麼前面一定就是……
果然。
一座涼亭在風雪中浮現,亭下坐著一個人,腰背挺直,身形修長,懷裡伸出一隻瘦弱白皙的手,拉了拉裹在身上的狐裘。地上擺著一個熱氣騰騰的湯婆子,剛冒出熱氣便被疾風吹散。
為防止燙傷,湯婆子的表面是隔熱的,主要靠烘出來的熱氣取暖。冷風之下,這個東西幾乎毫無取暖之用。
黑袍之人停在他身後,周圍的風沒有了,細細的白雪也不再斜刮進亭中,湯婆子的熱氣直直冒著。
「病了還不進屋暖著,在這做什麼。」黑袍鬼王不悅地說。
他越來越覺得不是他囚禁了湯錦歌,是這位錦歌仙尊賴上了他的煞陰殿。玉帝居然派個病秧子下來遊說,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加之他氣極之時總愛打罵,病上加病。
「總想著你今天出去,應會碰上天兵,就想在這等你罷了。」溫如陽泉的聲音,清明澄澈,帶著些許笑意。
湯錦歌的聲音很好聽。梁余想起來了,第一次煞陰殿外見面,他的聲音是除了臉之外最吸引他的東西。
不。
那時殿門關著,湯錦歌透過靈力傳音至殿內。首先吸引他的,其實是聲音。因為好奇這般清潤的聲音究竟屬於誰,他一掌轟爛了殿門。
開啟了之後三百年的糾纏。
「你是存心往刀口上撞。」鬼王的聲音壓得極低,附下,下巴靠在柔弱人的肩頭,微微側頭看著他。
本是戀人之間才會有的親密動作,可對象換成了鬼王,就像一隻惡狼正在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獵物,只要稍微一動,便會撕咬上去,血流成河。
那人似乎是習慣了,不卑不亢,如扇的睫毛在熱氣的熏陶之下濕潤,根根分明。
「罷了。」黑袍散地,鬼王坐到他身邊,手貼在湯婆子上取暖,「本王沒有碰上天兵。」
鬼的身體沒有溫度,以前更不知湯婆子為何物,跟湯錦歌相處久了,他自己也有了「取暖」這個習慣。
這時,一個鬼廝路過旁觀的一人一虎,來到亭外,「殿下,這是近七日新下鬼界的女人名單,請過目。」
「放這吧。」
鬼廝將一本冊子恭敬放在桌上。鬼王看都沒看,從懷裡掏出一對竹哨,這是鬼界用來通訊的工具,也用來震懾。
鬼界亡靈出沒,千里哨聲為餌,聽者,或退避三舍,或臣服其下。
「這聲哨響,曾經是天界的噩夢。」湯錦歌看著亭子里的兩個人。
「這是鬼王?」梁餘明知故問。
「……嗯。」
「真帥啊。」梁余自賣自誇道:「仰慕鬼王大人很久,今日見到本尊,果然和我想的一樣,英俊瀟灑,氣度不凡,是個王者啊!」
「……」
抱在胸前的布老虎被狠狠塞回懷裡。
鬼王的竹哨不會只用來通訊這麼簡單,它還有一個用處:留音。
哨中留住的音,能傳到另一隻哨子里。梁余從有記憶開始,這對哨子就在他身上,從何而來,誰給他的,都不得而知。
「本王把其中一隻送給你,收下吧。」薄唇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不等對方問為何,自顧自道:「這樣本王殺那些天兵天將的時候,你就能聽到了。聽見你同胞的慘叫,哭喊,求饒。聽見他們血骨粉碎的聲音,是不是很好聽?」
說到最後,鬼王狂笑不止。
梁余:「……」
真想打死自己,真他媽賤!
那平靜的人忽然也笑了,手細細摩擦著那隻哨子,視如珍寶般收起來,「也能聽見你是否平安。」
笑聲止住,似是沒有戲弄到眼前人,鬼王臉色陰沉。
桌上的冊子被震成碎渣,飛出亭外,消失在茫茫白雪間。鬼廝跪在地上五體投地,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鬼王壓在那風輕雲淡的人身上,掐住他的脖子,雙眼猩紅,「湯錦歌,你以為你是誰?」